房主招呼人把三牲祭礼抬进院子,他满是热切地进了屋,待一进客厅就见到游清微和路无归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由得怔了下,那神情浮现起一些古怪感来。
游清微瞥了眼房主,便探头朝院子里看去,只见一些力工正抬着一条鲜活的大黄牛下车。她诧异地看了间房主,心说:“你可真舍得。”不过再一想,昨天那二十万的谘询费都出了,不差买三牲祭礼的这点钱。
大黄牛、肥猪、肥羊,大三牲祭礼抬进院子里后,又有工人把一张大供桌抬了进来。
这摆放三牲舍礼的供桌不是什么供桌都能凑合用的,质量不好的供桌,活猪、活牛、活羊那重量往上一压,估计桌子都得塌。
再有就是成箱的香烛纸蜡往屋里搬,足有十几箱垒在院子里。
鬼国女王见到这么多的祭品,看向那房主的眼神顿时充满和善,冲房主招手,说:“爱卿,过来。”
游清微被鬼国女王那亲热的“爱卿”喊出一身鸡皮疙瘩。
路无归说:“夏颜希来了。”
游清微没见到夏颜希的身影,狐疑地看了眼路无归,跟着就见到夏颜希从院门外进来。
夏颜希隔着玻璃窗见到游清微在屋子里,冲游清微招了招手,便快步进了屋。她刚到门口就见屋子四周立着许多穿着黑色风衣戴着连衣帽的人,又再把视线落在那跟看情人似的看着房主的女人。这女人长得格外漂亮,身体高挑,胸挺腰细臀翘,从头到脚都显露出一股张扬劲。
鬼国女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拖长声音对房主说:“爱卿呐,你这房子有七八年没住人了吧?”
夏颜希把鬼国女王上上下下看了又看。
房主说道:“我这房子是前两年才买的,是投资房。”他一脸可怜地说:“我砸锅卖铁才买下这么一处别墅,银行里还欠着贷款没还。”他说着,又朝游清微一指,说:“她说的,我给您供三牲祭礼,你就把房子还给我。”
游清微顿时有一种问候这房主家长辈的冲动。
鬼国女王幽幽地瞥了眼游清微,似笑非笑地说:“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么?”
房主怔了怔,问:“什么意思?”
游清微冷笑一声:“你送礼的姿势不对。”这房主想拉她下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事。她扭头看向夏颜希,问:“他到你那买三牲祭礼,没顺便在你那找个懂行的打听打听情况?”
夏颜希看出事情不太对,她说:“他说是你介绍来的,只说要买最高规格的三牲祭礼。因为是你介绍的,下面的管事就多问了几句,听说是送到你隔壁,觉得事情不太对,就赶紧通知了我。”
房主的脸色一变,沉着脸对游清微说:“你们串起伙来给我下套?”
夏颜希诧异地看了眼房主。
游清微冷冷地扫了眼房主,懒得搭理她,径直起身,对鬼国女王说了句:“女王陛下,我改日再来拜访。”喊上路无归和夏颜希,便往自个家走去。
房主怒道:“站住!逗着我玩是吧?当我姓王的好欺负是不是?”
路无归见那房主对游清微发难,顿时不乐意了。她说道:“你一脚踏在鬼门关,半条命都没了,好心给你指条生路,你当游清微是要害你,你要是死了就只能怪你自己。”
游清微惊愕地看向路无归,又看了眼那房主,对路无归这话有点不太明白。只是屋子被占了而已,怎么就扯到要死人的事上了?
路无归见游清微面露不解,说:“你看他身上的阳火和阴气就知道了。”
游清微凝气於双眸朝那房主看去,便见到他双肩上的阳火已呈奄奄一息之势,浑身上下缭绕着一层阴气。因为今天天气不好,有雾霾,她之前以为屋子里光线暗是因为雾霾的关系,没怎么在意。如今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屋子里的阴气极重,鬼气森然。以鬼国女王为首的这些鬼国来的人每个人就像一个移动的阴气源和鬼气源,每个“人”都朝外释着阴气和鬼气。那房主在这阴气极重的屋子里,他身上的阳火就如同湿气极重的浓雾中的烛火微光,随时有因受潮而熄灭的可能。
她忽然想到修行中人跟鬼物打交道都会福泽有亏,一个普通人跟这么多的千年大鬼如此近的接触,那是会要命的。如果他们接触到的是路无归这类修持香火道、常年香火供奉不断的大鬼,有阳间的香火护持,倒也无妨。可鬼国来的这些大鬼,那几乎可以说是从阴间地界刚爬出来的新鲜野鬼,他们身上的阴气和鬼气之重,那是阳间地界绝无仅有的浓。这房主为着房子跟这些鬼国大鬼纠缠不休,这条命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如果这房主是个好说话的人,她还能指点一二,救他一救。可这房主明显把她当恶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他在坑他的房子和钱。
夏颜希见游清微的神情沉重和犹豫,便燃符开了阴阳,待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她摸出两道阳符就镇在了自己身上。
游清微做不到看着有人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不管,她对那房主说:“你去找一个有道行的阴阳先生过来谈这事吧。你自己就别过来了,当心把命丢在这里。”
房主怒不可遏地说道:“老子三十万花下去,你跟老子说另请别人?”
游清微顿时一阵好气。她收的是谘询费,可不是收的替他料理这烂摊子的费用。这房主出一笔谘询费就想让她把事情给解决了?呵!她气说:“行,三十万是吧,我给你!这些三牲祭礼算在我头上,你昨天的谘询费我也退给你。”她说完,当即取出手机给财务打电话,让财务马上把房主昨天转过来的钱退回去。她挂掉电话,对房主说:“你那些三牲祭礼花不了十万块,多余的钱,算是我贴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