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环着盛柳, 梅香寒低头看看两人之间的距离, 有些不满地夹了夹马腹。马突然加速, 然而前面坐着的人岿然不动, 梅香寒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唇。
山不来就我, 我就去就山。梅香寒往前挪了挪身体,跟她紧紧靠在一起,在她耳边轻笑一声:“看他们自欺欺人,有没有觉得很好玩?”
突然被柔软的触感贴住,盛柳觉得呼吸一窒,耳根慢慢热了起来,后背也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明知道她在说昨晚跟进树林里的人,可盛柳还是有些心虚,觉得她在影射什么。
“没有。”
“真的?”
越发觉得她在影射什么了, 盛柳索性闭口不言, 又朝前挪了一点,拉开跟身后人的距离, 然而后面的人很快又贴了上来。
“再乱动,马都要生气了。”
……
马倒是不会生气, 但也确实没地方给她躲了。盛柳放弃了躲避,可身后温软的陌生触感让她心跳不自觉变得有些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畅——明明是习武之人,竟然连这点都控制不了,丢人!
尤其是对比身后那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
盛柳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修炼不到家。
至於是武学还是脸皮,那就不必详细思考了。
到剡县的时候,正是傍晚,梅香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着所有人入住客栈,去洗澡!
如她和盛柳,武学到了一定的境界,即便是长时间的赶路,也能做到衣不染尘;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不仅灰头土脸,还散发着奇怪的气味。
订房间的事,作为盟主,梅香寒一手包办了。
於是,当盛柳推开房门,就看到一桶热水,和桶边坐着的梅香寒。
……
试图埋进门的脚收了回去,盛柳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梅香寒飞身而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笑眯眯的:“房间不够了。”
并不信她鬼话,盛柳绕开她,径自下了楼,找到老板,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一间上房。”
老板目不斜视地翻着帐本:“没了。”
“普通客房。”
“没了。”
“啪——”一柄剑拍在了桌上,震的桌上银子抖了三抖。
老板终於移开了目光,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客……客官,这小店房间就这么点,是真的没有了。”
盛柳这才收回剑,转身就走。
老板看着她没拿走银子,颤抖着声音说:“客官……您的银子。”
盛柳手一抬,示意自己不要了。
梅香寒靠在楼梯处的扶手上,看着盛柳走上来,幽幽开口:“如果柳柳姑娘不愿意的话,我可以住大堂。”
“不必了。”盛柳推门进去,看到还冒着热气的浴桶,耳根又红了起来。
听到这话,梅香寒勾了勾嘴角,站在门口说:“一路奔波,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我在门口给你守着。”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盛柳脚步微微一顿,接着回身,飞速关上了房门。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盛柳倚着房门,微微松了口气。
房门再次甩到脸前,梅香寒转过身,倚着已经从里面闩上的房门,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手带回来的树叶,听着里面早已乱的不成章法的呼吸,和如雷般的心跳声,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去了。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水声,听得梅香寒有些心猿意马。
小时候顽劣,虽然是女子,她倒是没少跟皇子们一起去偷听嫔妃们的墙根,可以说什么事都听遍了。
那时候,梅香寒并不理解,为什么听个墙根,那些人也能听得面红耳赤,一副猥琐之相,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更觉得那群人猥琐至极了。
面红耳赤、气血上涌这种不可描述的事,如果对象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跟牲口又有什么区别呢?
泡在温热的水里,盛柳长舒了一口气。
她并不反感梅香寒的碰触,甚至还有些喜欢,可她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尤其是对方每次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等等,她该不会是做多了所以才这么得心应手吧?
比如上次那个什么什么千陶……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禽兽!
想到这,盛柳腾地站起身,出了浴桶。
门突然开了,梅香寒朝后倒去,门里的人却让开了位置。
“柳柳姑娘舍得我摔倒吗?”梅香寒保持着身体后倾的姿势,稳如磐石。
越看越觉得自己猜的有道理,盛柳面无表情的脸渐渐沉了下去。
见状,梅香寒乖乖站好,顺手把门关上:“柳柳姑娘可是生气了?”
“没有。”盛柳瞥了她一眼,径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杯子还没到嘴边,就被人夺走了。梅香寒拿过杯子,运起内力,给水加温之后递了过去。
盛柳微微垂眸,看着被温过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喝了。
“原谅我了?”
盛柳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算什么,她现在对情爱的理解,还只停留在“羞臊”上。可一想到眼前人对着别人也会这么亲昵,她就觉得心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没有生气,何来原谅。”
梅香寒确定,和之前的羞臊不同,盛柳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完全想不出,盛柳突然生气是因为什么。而且很明显,对方也并不打算说。
虽然她师从京畿明断,但让她纯靠推测来解决这次的问题,怕是难为她了。
飞快地在脑子里把以前看过的、听过的,包含这种情况的故事、事情过了一遍,梅香寒决定,试一试那句“酒后吐真言”——就算这句是假的,不是还有一句别的吗?
想到这,梅香寒起身:“我去去就回。”
不等盛柳开口,身影已经消失了,不一会儿又回来,只不过怀里多了两个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