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谭府的后院, 梅香寒余光看着身边人, 心里乐不可支。
虽然那晚盛柳并没有说出冲冲未出口的答案, 不过从那时开始, 盛柳没有再躲避她的触碰, 甚至那晚主动让出了半张床的位置。
“梅盟主、盛女侠, 我家老爷让奴婢捎句话。我家小姐跟二位直爽的性子不太一样, 她久居深闺,所以一会儿若是有什么要问的,还请二位委婉些。”
“我们会的。”
到了房门口,丫鬟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丫鬟示意二人进门,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回头看了一眼,梅香寒这才跟盛柳走了进去。
开门的是谭小姐的贴身丫鬟,名叫翠柳。据翠柳说,自从那件事之后, 她家小姐就连房门都不出, 白日里也要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整间卧房内间漆黑一片。
“小姐, 老爷之前说的梅盟主和盛女侠来了。”
“请她们进来吧。”幽幽的声音从漆黑的内间传出,听起来有气无力。
翠柳率先进了内间, 在屋里点起灯,这才请二人进去。
“请坐吧。”谭小姐斜倚着坐靠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脸色惨白,眼神也有些涣散,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翠柳上了茶点后,识趣地退到了外间。
“谭小姐可愿主动与我们谈谈之前那件事?”
谭小姐语气如一汪死水:“没什么好谈的。”
“在下略通医术,观谭小姐体虚气弱,不知可否由在下为小姐把把脉?”
谭小姐微微抬了抬眼皮,这才正眼看了两人一眼,幽幽地说:“随意吧。”
梅香寒冲盛柳点头示意后,走到床边,搭上了谭小姐的脉。
“谭小姐近段时间可是茶饭不思?可有心悸盗汗?可曾听到不曾有之声、看到不曾有之象?”
这一连串的提问,让谭小姐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恩。”
梅香寒又问:“那可曾有噩梦连连?”
“这……倒不曾有。”
“可曾对这满屋子的黑暗感到恐惧?”
谭小姐摇摇头,没有说话。
离开床边,梅香寒回到盛柳身边,十分小声地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后对着床上的人道:“谭小姐,可愿与我们说句实话?”
谭小姐转过头,表情讶异里带着些犹疑:“何意?”
“其实,谭小姐并不是真的采花贼案的受害者吧?”
“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谭小姐转回头去,闭口不言。
“谭小姐,既然我能知道这一点,那么我同样也能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梅香寒继续说,“如果你还有想要保护的人的话,那么不如把真相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帮到你。如果你不说,等我们慢慢调查结束,怕是有些事早已晚了三秋。”
沉默良久,谭小姐终於开了口:“你们……真的能帮我?”
“自然。”
谭小姐依旧存疑,直到盛柳也点了头,这才信了。
“这件事,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那便麻烦谭小姐,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恩。”
“你遇到采花贼是假?”
谭小姐点点头。
“让你作假的,可是你爹?”
“是。”
“你爹要你作假,可是为了……报复什么人?”
“是宋生。”谭小姐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我与宋生在庙会时一见锺情,后来宋生托媒人来提亲,可我爹他一直看不上宋生家境贫寒,一直拒绝这门亲事,甚至叫人把宋生打了出去!”
和她所猜测的相去无几,梅香寒安静听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后来,我偷偷跑出府,跟宋生私奔了。”
后面的故事,简直就像话本里写的一样。小鸳鸯私奔之后,珠胎暗结,棒打鸳鸯的官家长辈出现,带走了官家小姐,就在官老爷觉得官家小姐败坏门风,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姐肚子里的“孽种”的时候,正巧城里出现了采花贼。
於是,“玷污”小姐的黑锅被扔在了采花贼身上,“孽种”也名正言顺被除掉,跟穷书生私奔的官家小姐也成了大案的受害者,虽然名声依旧不太好,但却也能博得些许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