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谭麟正思考着,如何审“采花贼”才能既安抚百姓,又解决自己的心头之患。
“她自称是……是京畿刑狱司的捕头!”
京畿刑狱司?捕头?谭麟一头雾水:“请进来。”
来人一身官服,笑眯眯的打了招呼:“谭大人,又见面了。”
“梅……盟主?”看清来人后,谭麟更茫然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她为什么又回来了,还是该问她为什么会穿着官袍。
“本捕头知道,谭大人这会儿应该有很多疑问,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梅香寒毫不客气地自己找了座位坐下,还顺手拉着盛柳一起坐了。
昨晚的谈话,一觉醒来,两人都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梅盟主,冒充朝中官员这玩笑可万万开不得。”
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梅香寒扔了过去,十分精准地扔在了谭麟的桌上:“这事自然作不得假。”
谭麟拿起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於确认,这是真的。突然又想起眼前人的姓,当即反应过来:“令尊可是当朝刑部侍郎,梅嘉齐梅大人?”
“没错,那是我爹。”
谭麟傻了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跑去武林当了武林盟主!
“不知梅捕头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事?”谭麟颤颤巍巍地问了。虽然对方只是个捕头,自己是个县官,可那是梅家的大小姐啊!
梅家在当今朝廷的地位,那简直堪比前朝的异姓王。
“哦对, 我还没把人带进来。”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梅香寒拍了拍手,司空鲤和其他人就押着人进来了。
看到被押着的人, 谭麟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但还是硬着头皮装不知道:“这是?”
“听闻谭大人抓了个采花贼,不巧,昨夜本捕头也在房里抓了个半夜溜门撬锁、欲行不轨的。”
“梅捕头的意思是……”
“这剡县地界不大, 采花贼倒是不少呢。”
虽然听得很生气, 可是不敢反驳。谭麟牙根紧咬:“梅捕头怎知此人亦是采花贼?”
“本捕头虽没同谭大人一样, 断过那么多案子, 不过本捕头曾师从京中明断, 也算不辱师门。昨夜经过是这样的——”看着他负隅顽抗, 梅香寒语气轻飘飘地说, “此子半夜潜入女子闺房,先以迷烟入室,再撬门而入,入门后视屋内财宝於无物,直奔床榻而去。依谭大人之见,若非淫贼,此子又为何人呢?”
本以为她只是个依仗自己家世横行的大小姐,没想到是真学实干,谭麟意识到, 这次好像有点不妙。
“梅捕头所言甚是。”
梅香寒不满足於他的低头, 继续说,“听闻谭大人抓的那个, 是个逆教教徒,本捕头抓的这个呢, 也是逆教教徒。你说巧不巧?”
“巧、巧……”谭麟伸手抆了抆额角的汗。
“真的只是巧吗?”
上挑的尾音在谭麟紧绷的弦上重重砸了一下。谭麟毕竟为官多年,还是顶住了:“那依梅捕头之见呢?”
“依我之见啊……依我之见,那就先见见。”
宋生和真采花贼被一起带到了大堂。
看见谭麟,宋生十分激动:“狗官!狗官!你公报私仇,会遭报应的!”
“满口胡言!”生怕梅香寒听出点什么,谭麟拍了下惊堂木,呵斥道。
“之前忘了问,”梅香寒斜坐在谭麟叫人搬来的旁听椅子上,靠着扶手,坐没坐相,“谭大人可是按我写的方法辨别的逆教教徒?”
“自然……”谭麟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若这个局从一开始就被设下了,那岂不是连所谓的方法都有可能是假的!自己很可能只是这个局里的一环!
做官多年,谭麟没想到,自己还有可能栽到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梅香寒坐直身子,“司空少侠。”
“来了!”司空鲤突然出现,带着梅香寒交代给他的东西。
谭麟紧张地盯着司空鲤手里的瓷瓶。
“这是‘鉴真水’,喝下后只能说真话,若说谎便会七窍流血、不治而……”
“我喝!”不等司空鲤说完,宋生便抢过瓷瓶,一口饮下。
司空鲤看向旁边那人:“你呢?自己喝还是我强灌?”
等了半天那人都没有反应,司空鲤才想起来:“盟主,他的穴还点着。”
“那就强灌。”
待司空鲤灌完,梅香寒才抬手,隔空给他解了穴。
“谭大人,开始审吧。”
对於这所谓的“鉴真水”,谭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他现在也猜不出梅香寒这一出是想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审讯。
果然不出所料,宋生对谭麟的行为破口大骂,不过倒是对於跟谭小姐的事只字不提。
宋生每说一句话,谭麟脸色就黑一分,最后终於忍不住了:“敢问梅捕头,这当真是‘鉴真水’?”
“啊!实在抱歉,是在下搞错了。”司空鲤一脸无辜地说,“这好像不是‘鉴真水’,是用来辨别牡丹教徒的药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