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面的车板上,躺着一个晒太阳的小马,因为走的慢跟不上,只能坐马车,搭在空中的长腿还一抖一抖的玩着。只是这小马不爱喝羊奶,却想抢少年手里的肉饼,引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

“表弟,都怪你给它喝了鸡汤,如今将它养的像个狗一样什么都要尝尝,哈哈哈哈。”叶淮清调侃着。

少年斜眼瞧着他,他可能多虑了,这人出了京城好像也不怎么腼腆了!

马车继续嘎吱嘎吱有节奏的前行着,在坑洼的官道上,留下两排车軲辘印,清晰分明。

做了一夜梦的沈荷塘,天还未亮,便披着衣裳去了马厩,她慢慢靠近黑马伸手触摸着它额头那一小块白色,黑马乖顺的让她摸着,它有着与那匹母马一样充满智慧的眼神,同时又明亮坚定。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合我的眼缘呢,合着原主给你当过老妈子,你还真是个有福气的。”想起梦里的少年,她竟然没什么陌生感,觉得还挺亲切的,那少年比她恣意些,一看就是家里养的很好的样子,不像她十几岁的时候压力最大了。

那么现在那少年,不,应该是少女,她去哪了?她还好吗?沈荷塘大冷的天在马厩待了很久。

“一会让人给你送些胡萝卜。”回去前她与那黑马说道,别的她做不到,但还不至於让一匹马的伙食下降。

回到家的张启明越看妻子,越不顺眼。当初若不是她故意接近自己,他又怎么会与那样一个绝色女子失之交臂,简直是贪小便宜吃大亏。若是能娶了姜沉鱼,如今他哪里还会被同窗笑话,娶了一个卖鱼女。

他越想越心痛,可若说责任全在张启明的妻子身上,那也是倒打一耙。还不是他自己当初瞧人家小姑娘水灵,又因姜家冲冲不能成婚,才忍不住与小姑娘眉来眼去的,一来二去竟然就滚在了一处,事后小姑娘挺着肚子找上门,他张家还想拿银子了事,可这姑娘家不是个软柿子,别说拿银子,就是当妾氏这渔娘家里都不同意,说是妾氏与丫鬟无异,若是张家不同意娶她家女儿,就要去衙门告状,让他这个秀才考不成科举,这下张家父母没了办法,那渔女家也不是一点人脉都没有的人家,不好拿捏,最后只能妥协了。

如今孩子也生了,人更是变得不能入眼,仅一年两人就变成了怨偶,整日互相看着都碍眼,当初这女子也是被张启明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硬着头皮也要嫁给他,婚后又不能同房增添感情,张启明也懒得装了,没了一开始的温柔小意。又因婚事是强求来的,婆婆整日说儿媳妇的坏话,对着妻子更是没了好脸色。

这次同窗请他来青原县吃喜酒,宴席过后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有过一门未婚妻,他只是小的时候见过两次,记忆中也是个美人坯子,可后来听说她身子不好,继父不怎么喜欢让她出门,又碰上娘亲去世,在家守孝,他竟然一直没有见到过长大后的姜沉鱼,在后来他便与渔娘打的火热,将她抛到脑后。

这日酒后看着人家热热闹闹的婚宴,他忽然想见见那位小时候的妹妹,是不是因为他的退婚影响了姻缘,她本就病弱是不是更加艰难了,这时他竟然有些愧疚,还脑补了许多见面的片段,甚至还觉得若是没人要她,他就娶了她当平妻也不是不行。

想着便起身,打听了姜家的宅子,在门外那棵大树前看了很久,原本以为见不到的,谁知这时大门突然开了,就见一个柳眉杏眼的小丫鬟出门,他逮着机会连忙上前问道:“姑娘,敢问你家小姐在不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