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果然停下来了,不再一点点去触摸向饵的手腕和手指,只是贴着她的手,尖端抬起,像是在看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祂变得平和很多,甚至可以沟通……和几天前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拉入领域对比,现在的邪神,简直称得上一句温柔有耐心了。
“阿赫……”
向饵尽量心平气和,她松开左手,不再抓握触手。感受着左手上黏腻的痕迹,她舔着干燥的嘴唇,勉强告诉自己,把面前这根触手当做一个人,去直视,去谈判。
她要想一想,从什么角度去说,才更能让对方理解……但也可能对方根本不愿意理解。
只能尽量尝试。
“阿赫,请问你到底想要……我的什么?”
尽管已经拚命压制,说出口的话语,还是带着几分颤抖和痛苦。喉咙的颤动压制不住,向饵闭了下眼睛,才看向触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
她等待了少许。
空气中的甜香忽然间浓郁起来,那根触手尖端开始发红,从内而外变成血红色,半透明状,躯体上透明的黏液……开始肉眼可见地增多。
向饵不知道这是什么回应。
也或者,这根本不是回应,而是一种……威胁?
她问的问题冒犯了神明?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她还没被拉入领域?
这根触手自顾自地摇晃起来,它忽然间贴紧向饵皮肤,在向饵还愣神的时候,宛如一条血红的小蛇,钻入向饵的毛衣袖口里。
黏液一路滴滴答答,沾在向饵手腕和袖口内部,向饵难受得“啊”了一声,用左手伸进袖子,试图将那触手抓出来。
可她怎么可能抓得住?
那根触手像是一条蛇,一条灵活至极的柔软蛞蝓,一条带着黏液的无壳蜗牛,又弹又软,从她的手臂开始往上攀爬。
一路散发甜香。
向饵闻得到满屋子的甜香味,鼻端吸入花香的毒,从鼻尖扩散至四肢百骸,一切光怪陆离扭曲异变,客厅忽大忽小,眼前的物体忽近忽远。
向饵浑身迅速发热,处处变得软绵绵的,关节开始发酸,大脑昏沉肿胀,几乎无法思考。
“别……别弄这个味道……别这样……”
向饵断续地说着,她变得冲钝许多,几乎感受不到那触手到底去哪里了。
她试图撑住地板坐起身来,却浑身发软,扑腾了一下又躺倒下去。袖口内那一根触手拉长成一条线,冰冰凉凉地贴着她的手臂和肩膀,又从肩膀一直游走上去,在她的颈间短暂停留。
家里没有灯,只有月光。银月掩映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宛如掩映这世间所有污秽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