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阿赫轻声说:
“好了,我努力调低了你的音量,之后除非你在心里大声喊,否则我应该是听不见的。”
向饵听了小声在心里试探着说:真的没听了吗?
阿赫没有任何反应,触手也没有反应。
她又试着:阿赫滚出这个星球!
毫无反应。
她想了想,在心里提高一些音量:我特别恨阿赫!
还是毫无反应。
她用最大音量大声说:阿赫大傻逼!
触手猛地弹了一下,摇摆起来,把那张纸给摇掉了。前排的阿赫也无奈地叹口气:
“我听到了,你少骂点吧,别累到自己。”
向饵震惊地开口:
“以前我也叫你别听我心声,你怎么不听我话啊?现在怎么这样?”
阿赫声线柔和平稳:
“以前我一直怕你伤害自己,现在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了,你说了有以后的。”
向饵抿嘴不说话了。昨天自己真是多余说那四个字,这触手怪现在把那四个字当圣旨了,真是……神经病触手怪!
向饵气不过,又接连在心里大声喊:阿赫大傻逼!阿赫大骗子!阿赫是蠢货!阿赫做哎技术好差!阿赫触手真恶心!阿赫本体也恶心!啊啊啊我讨厌阿赫!
驾驶位上的阿赫时不时发出无奈的声音,偶尔劝阻两句,但都没有生气的迹象。
那根触手盘上向饵的膝盖,轻拍着安抚她,像是温柔好脾气的大人,在安慰一个小孩儿一般。
似乎从向饵说出那句“还有以后”开始,阿赫的情绪就变得非常稳定了。向饵可还记得,之前自己每次在心里骂她,她都要么哭要么难过得藏起来,现在可算是对这些话脱敏了。
向饵在脑袋里骂了半天,实在想不到话了,就干脆来回重复“我讨厌阿赫”,想到自己脑仁疼,只能作罢。
一路风景优美,回到家时,向饵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终於到家了”的松快感,但又立刻把这份感觉压下去。
阿赫在旁边又轻声笑了,笑声从胸腔里快乐地飞出来,像鸽子一样展翅飞翔,在狭窄楼道内回旋。
房门打开,阿赫回头拎行李,向饵还没进屋,就被一个黑色小东西迎面扑了个满怀。
那一瞬间,她恍惚有种自己养猫了的错觉。
小眼球贴在她身上,胆大包天地用许多根触手将她浑身圈住,裂缝发出奶里奶气的哭声:
“呜呜哇哇!呜呜哇哇!想你呜呜呜!想你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