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1 / 2)

难得有个早上是刘萤儿先醒的,她侧过头看着郎长清还睡着,觉得新奇,想起往日她总是这般盯着自己醒来,今日总算换她如此了。刘萤儿侧着身子看她,突然觉得好像这些年来,还从未这般认真仔细地看过她的模样。

其实长清披散着头发这般静静躺着,一副温柔娴静的官家小姐模样,任谁也不会猜到她就是大将军的,也得亏有个孪生弟弟,不然谁都要怀疑她的女儿身。如今她们也有孩子了,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胡乱怀疑了。

刘萤儿看着她的眉毛,她的睫毛,她的鼻梁,她的嘴巴,一时入了神,也总算明白过来,为何每日郎长清都要这般盯着自己看,这喜欢的人果然是看不厌的。刘萤儿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慢慢抬起身子,轻轻凑了过去,在郎长清的唇上亲了一下。

谁知,她方亲完抬头,便看见郎长清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里的疑惑转瞬即逝,带上了笑意,手也十分自然地搂住了刘萤儿的腰。刘萤儿偷亲被抓个正着,脸上微微泛红,见郎长清眼里的笑意,恼羞成怒:“我亲自己的夫君不行吗?你看什么看!”

郎长清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刘萤儿本抬起一些的身子又被她压得低了些,两人靠得极近:“自然是行的,我只是觉得太短了些,可以亲久一些。”

刘萤儿脸上又红了一些:“我才不想亲呢!”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谁知一番天旋地转就躺了下来,郎长清伏在身上,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我亲自己的妻子,想亲久一些,可以吗?”

刘萤儿索性闭上了眼睛:“那是你自己的事,你问我做什么?”郎长清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两人唇舌缠绵许久,郎长清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探进本就凌乱的衣裳里,被刘萤儿按住了:“不行,欢喜在饭厅等我们呢。”

郎长清叹息一声:“她们这般大了,以后让她们自己用膳,不必同我们一起了吧。”刘萤儿伸手掐住她的耳朵:“她们才两岁,哪里就大了,你也太狠心了。”郎长清扁了扁嘴巴,整个人靠在刘萤儿身上:“那我再抱一会儿。”

刘萤儿任由她压着自己抱了一会儿,郎长清到底没舍得累着她,很快便起来了,很有精神:“我们早些起来,待会儿早些回来歇息也是一样的。”刘萤儿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瞪了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今日是休沐日,郎长清早就让人寻了戏院,要带刘萤儿去看戏。两人起身了,丫头们听见动静,便进来伺候两人洗漱。两人才走进饭厅,欢喜二人连忙跑过来:“爹爹!娘亲!”

郎长清一手一个抱起,走到饭桌边,将成欢成喜放在特意为她们二人准备的高椅子上,才自己坐下。几人才坐下没多久,就见郎长白带着他的妻子吴薇过来了。长白自顾自坐下,吴薇向郎长清与刘萤儿行了个礼,才跟在长白边上坐下。

郎长清吩咐坐在长白边上的成欢:“成欢,给叔父夹一个大包子,叔父喜欢吃那个。”成欢乖巧地点头应着,又伸手把筷子插进包子里,伸到长白面前:“叔父吃包子。”

长白高兴极了,丝毫不嫌弃,将包子接过来,大口吃着:“成欢夹的包子就是好吃!”他如今成了亲,寻常便同吴薇二人在自己院里吃,但他也经常带着吴薇过来同二姐一家一起吃,无他,只觉得这般吃饭更开心些。长清也都由着他,不会刻意等他,也不会觉得他过来奇怪。

成欢听了长白的夸赞,得意地摆了摆脑袋,又“夹”了一个包子,努力递给吴薇:“婶母也吃。”吴薇赶紧接过包子,心里也是高兴,也跟着夸了成欢几句。她原本以为嫁进将军府,规矩甚多,出嫁前,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懂事乖巧,知晓看将军与将军夫人的脸色,要懂规矩,别给家里丢人,更别连累家里。谁知,将军府内远不是外人说道那般压抑,二哥与二嫂待她极好,两个侄女也是真心待她好,过得竟是比在家里还要快乐。

用完早膳,郎长清便带着刘萤儿和欢喜出门看戏去了。

来到戏院,郎长清径直上了二楼,坐在已经订好的雅间里,又叫人端来一些可口的水果与糕点,看起戏来。成欢像长清,看不懂戏,便总是东张西望的,成喜像刘萤儿,很爱看戏,看着台上入了迷,时常叫郎长清感到奇怪,她到底看得懂吗?

戏台上演的不是别的,正是镇国大将军郎长清的故事,与几年前她们在定南看的不大一样,又改动了一些,戏里那原本在京城等着郎长清的梨花顺理成章地就变成了端和郡主。

她们只知晓今日过来看戏,事先并不知晓上头唱的什么,看了一会儿,两人便反应过来了,郎长清偷笑着:“原来这端和郡主这般早就觊觎将军了。”

刘萤儿斜了她一眼:“这写戏的人不知是谁,尽是瞎写。将军初上战场年方十三,端和届时不过八岁,怎就与将军牵扯出那么多事来了?”

郎长清面上笑意更深:“许是郡主来京城时见了将军,对将军一见锺情呢?”她并不知晓自己胡诌一句,却是猜对了一半。刘萤儿当初在定南,不正是对她一见锺情吗?刘萤儿脸上微红:“无耻!端和那时如此年幼,你莫要乱说。”

郎长清不再逗她,又继续看着,谁知戏里写的尽是将军如何英勇神武,郡主如何痴心一片。郎长清头一回觉着看戏这般有趣,正看得津津有味,被刘萤儿踹了一脚:“你是不是故意让人安排的这出戏?”

郎长清回过头来:“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只叫人包下一日的位置,我们何时过来都没说定,哪里能安排戏了?”郎长清见刘萤儿气呼呼的,又劝慰道:“前几年的戏还不是这般的,没准儿过几年又改了,你何必同一出戏置气,只当这里头的人恰巧与我们同名便是了。”

刘萤儿没再说话,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我倒不是气别的,只是这出戏的花旦武生挑得不好,武生那般俊俏,这花旦却平平无奇,我哪里是那个模样了?”

郎长清哈哈大笑:“你可是北靖第一美,若是要寻个同你差不多的花旦,怕是太难了。就像那武生,虽然长得还行,可他的武艺,在我看来也是烂的不行。”刘萤儿听了这句,总算高兴了些:“你说得颇有道理。没想到你如今越来越聪明了。”

“那是自然,一床不睡两样人,娶了个贤妻,我自然越来越聪慧了。”郎长清得意地抬起头,刘萤儿只觉她在京城待久了,越来越会说话,嘀咕了一句:“幸好你常年呆在军营里,见不到别人。”不然,她不知要多费多少力气去拦住那些莺莺燕燕。

其实戏里这般安排,她能理解,郎长清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相貌又出众,纵是如今这般只呆在军营里与家里,也惹得许多姑娘芳心暗许,一门心思想进门来,甘愿做妾。不论如何,这戏里,她俩也还是夫妻,依旧恩爱得很,她也就既往不咎了。

这戏不长,刘萤儿又看了几出戏,才心满意足起身离开。四人又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了午膳,在街上逛了逛才回府。

才回府,管家就迎了上来:“将军,方才大夫诊脉,三夫人有喜了。”郎长清与刘萤儿对视一眼,喜上眉梢,抬脚就往长白的院子里去。长白与吴薇见到两人过来,也赶紧过去,吴薇就要行礼,长清赶紧拦住:“你现在身子要紧,这些虚礼就先停了。”

吴薇点头应下,又听长清殷切地问着她有孕多久了,可有什么不适。吴薇恭敬地答着,抬头看着与自己夫君长得一样的将军,脸上不知觉便红了起来。

长清正要说一些别的,被刘萤儿拉到了一旁,刘萤儿同她嘱咐着怀孕时要注意的事,长清便去吩咐长白,要好生照顾着。这些事大夫都已经嘱咐过了,只是长清与刘萤儿这般,也叫吴薇觉出他们的用心来,心里自然是暖暖的,连连应着。

长清与刘萤儿回到自己院里,玩了一天的成欢成喜已经睡着了,奶娘接了过去。

长清才坐下,刘萤儿便掐了她一把,长清有些莫名,不知又是哪里惹她不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刘萤儿瞪了她一眼:“你对吴薇那般紧张做什么?方才那场面,若是旁人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长白呢。”

长清后知后觉,摸了摸脑袋:“方才一时高兴,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想着自己终於要当姑母了。幸好你拦着,也不知吓到吴薇没有。”

刘萤儿摇了摇头:“你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孩子叫你一声姑母的,你就等着当伯父吧。”长清听了,十分嫌弃地撇了撇嘴:“真难听,一下子把我叫老了许多。”

“爹都当了两年了,还以为自己刚及笄吗?”刘萤儿戳了戳她的脸颊。

长清伸手拉住她作怪的手,又是一脸高兴:“等成群出世了,我便带着去练武,这般一来,郎家的重担就可以交给他了,我可不舍得成欢成喜去吃这苦。”

“你怎知这次出生的就是成群?兴许是个侄女呢。”刘萤儿见她这心疼女儿的模样便觉好笑。

“她们又不是我们,这一次不是,还有下次,总该有的吧。”长清倒是不担心。刘萤儿哼了一声:“就你心疼女儿!”

长清手上用力,将人拉进怀里:“我不是心疼女儿,我是心疼你。你为我一个人提心吊胆便足够了,若是欢喜再上战场,你成日在家里担惊受怕的,我才会心疼呢。”

刘萤儿顺势靠在她的怀里:“反正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的。”

番外一

不负众望,郎成群出生了。可惜,他在郎家似乎也只有名字有气势一些。他很喜欢粘着两个姐姐,可惜两个姐姐并不怎么搭理他。他早早就被爹送去伯父跟前同两个姐姐一起习武,可他知晓自己学得并不好,因为他总是能听见伯父的叹气声,总能看见爹爹暗自摇头。

后来,他就去了学院,在学院里,他却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一个,学院里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没有人骑马胜得过他,没有人射箭胜得过他,包括那些比他大了十岁的人。人人都赞道,郎家后继有人!

郎成群十分得意地回到家,将事情在饭桌上说了。他爹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可别丢人现眼了,你这两下子跟你爹我也差不多。”还是伯父比较疼他,给他夹了个大鸡腿,对着他爹劝慰道:“你也别这般说他,我瞧着比起你还是略有天赋一些的。”

郎成群有了伯父的鼓励,越发大胆起来:“爹,我已能拉开八斗弓了!”他如今不过六岁,能拉开八斗弓,同窗告诉他,这已是全北靖数一数二的了。

郎长白看了他一眼,没有答他,只侧头对着长清道:“二哥,还是不要让他同成欢成喜一起习武了,我怕伤着他。”郎长清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倒是郎成喜冲着成群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

郎成群越发得意,待午膳过后,就跑去成喜边上:“二姐,二姐!让我摸摸你的弓。”成喜倒是挺大方,将弓递给他,成群知晓二姐的弓比他的重,也试着拉了拉,果然重了不少,他费尽力气也只拉开一半,他小脸通红,成群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去玩大姐的弓,她的轻一些。”

郎成群又跑去找大姐,大姐正在练郎家戟法,见他要拿弓玩,便让他自己去取,说完也不管他,又自顾练了起来。郎成群拿起成欢的弓,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拉开一半,他喘着气跑到成欢边上:“大姐,你的弓多重呀?”

郞成欢头也没回,手上脚上动作依旧不停:“一石八斗。”郎成群闭上了嘴巴,总算明白他爹为何让他不要丢人现眼了,他还是好奇:“大姐,你和二姐何时拉开一石弓的?”

郞成欢回忆了片刻:“我是六岁,她是五岁半。”郎成群把弓放回架子上,跑回自己的院子,也埋头练起武来。

郎长清很明白,尽管自己不愿两个女儿吃苦甚至担上随时会丧命的危险,但成欢成喜的天赋和努力她也看在眼里,若她们也想选这条路,那自己唯有付出更多,让她们再强大一些。也因此,她歇了解甲归田的念头,总想着,能替女儿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郞成欢郎成喜儿时便常常跟着郎长清去军营,对马匹和兵器都很有兴趣,自己央着爹爹教她们,一学便停不下来,两人还暗自较劲,时常一起切磋,叫长清回想起自己儿时,也是同长白这般,不同的是,成欢成喜并驾齐驱,胜负难辨。

舞乐小公主很小便跟着母后时常来将军府做客,有时候母后没空,她便央着姑母将她带出宫来。起先,她只是觉着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特别新奇,这两个姐姐又只是比自己大了几个月,比宫里头的宫女和其他姐妹们要好玩多了。

后来她见过几次成欢成喜练武,只觉她们英姿飒爽,不同凡响。又听闻许多郎长清大将军的故事,心生向往,可惜父皇与母后是如何都不许她去军营里的,她便只能时常来将军府玩。因为来得多了,有时舞乐甚至直接跟着下了朝的郎长清一起回来,也不需母后或者姑母陪着了。

她偷偷看过,郎大将军是众臣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本领又极大,就连父皇也对他十分敬重。她知晓,将军夫人也是她的姑母,郎大将军对这个姑母极好,叫她下定决心,也要嫁给郎大将军这样的人。於是,她盯上了成欢成喜两人,谁让她们家里就她们两个呢,虽说是女子,可比那些男子强多了,她便勉勉强强接受吧。

可是,成欢成喜有两个,长得又一样,武艺也不分高下,她该怎么选呢?於是她想了个主意,将一块她喜欢极了的玉佩扔在郎家的树下,决心谁捡了去,她就嫁给谁。

她蹲在一旁的假山便等着,等到迷迷糊糊睡去,瞌睡醒来,天色都暗了,她模模糊糊看见有人从那树下走过,等她走过去,树下的玉佩没了,那人也走远了。那人手上拿着一张弓,想了想往日里,成喜才是喜欢弓箭的那个,便跑去寻成喜,果然,她正在院子里练射箭。

舞乐转了转眼珠,走到她的边上:“你可见过一块月牙状的玉佩?”

成喜转过头来看她,其实她并没见过,只知晓舞乐惯爱闹脾气,若是不替她将玉佩寻来,没准儿又要闹出什么事来,便点头:“见过,只不过我一时记不起放在哪儿了,等我寻到再还给你。”她想着,自己再叫人去找一找,总不能叫她发脾气的。

舞乐一听,喜上眉梢:“无事,那本就是送给你的,你存好了便是。”说完,她就走了。

打那以后,舞乐再来郎家,便总是缠着成喜,还嚷嚷着要嫁给她,郎家无奈,与她说过几遍女子与女子不可成亲,她也不管,毕竟只有六岁的人,郎家的人也不好同她较真,久而久之,也就随着她了。

再长大些,成欢成喜便每日跟着长清去军营里了,因着女儿身份,在军营里也只有大小姐二小姐的身份,不过她们亦是心满意足,依旧认真跟着长清学着,许多训练都同将士们一起,大伙儿自然知晓她们有几分真本事,也敬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