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地,苏浅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她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回忆,连声音都忍不住温柔起来,“我精心地照顾她,看着她长出花骨朵开出这世界最美好的花朵。可是有一天,当我一个人在欣赏着这朵玫瑰的时候,玻璃罩子忽然碎了,有人把她移栽到了花园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她的美貌和漂亮,越来越多的游客涌进那个花园里,她们对着她拍照穷尽毕生所学去赞美她的美丽,原本我是高兴的,可是突然却有人告诉我,这朵玫瑰不只属於我一个人了,她是属於所有人的。”
一滴眼泪从苏浅的脸颊流过,她低垂着头长发挡住自己小半张脸,她一字一顿像是回答董雨大问题,又像是说给自己。
“於是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我要把我的玫瑰养得那么美,那么完美无瑕,如果我没养得那么好,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抢走我的玫瑰了?”她低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所以,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养大一朵玫瑰,如果我当初自私一点儿,给那个玻璃罩子加上锁,或者把玻璃罩子变成铁笼子,会不会我的玫瑰就不会跑掉了?”
苏浅说完这话,透着朦胧的眼泪看向唐糖的方向,两个人的视线在虚空中对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悲伤,她们都倔强着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像是心里早就冥冥中有了答案一样。
最后,还是苏浅受不了唐糖破碎的眼神,她笑了笑眼角的卧蚕隐隐挤出纹路来,她像是妥协又像是宠溺地底下头,给彼此都留了最后的体面。
“苏老师......”董雨听不懂苏浅哑谜一样的故事,但是隐约中还是感受出这个故事的不一般来,她咽了咽唾沫艰难开口,“苏老师那咱们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可以回到遗憾开始的时候,你想对那时的自己说什么?”
“我会说.......”
苏浅皱着眉头,眼神里空茫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一想自持又能言善辩的她总是在面对唐糖时多了几分年少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会说,不要想那么多,你的玫瑰永远都是属於她自己的。”
就像三年前的她一样,她把自由和选择留给了唐糖,而把所有的不安和未知都压给了自己。这是她养大的玫瑰,她能做的只有赋予玫瑰最肥沃的土壤和最自由的风。
唐糖错愕地看着苏浅,仿佛她第一次了解眼前的这个人,她见多了那人城府算计的样子,看惯了那人运筹帷幄的样子,甚至对那人说一不二的样子也见怪不怪。
可是现在破碎又脆弱的苏浅,却让她的心脏疼成一片,她认识的苏浅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一个声音在唐糖的耳边疯狂叫喊,她应该去改变一点儿什么,比如对她说,那朵玫瑰从来都没想过逃走,他觉得那个玻璃罩子很好,曾是她最温暖最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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