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公选的是唱歌组，舞蹈的部分比较好练，除了最基础的走位，只剩几个简单的动作要学，这些动作在池笍身上费不了多少时间。

池笍花一晚上背完曲子，找同组的顾仟唱了一遍，参考对方的意见把自己有问题的地方标注起来，继续磨。

因为她要留一天的时间出去拍UT的宣传照，所以这两天经常一个人在隔音室唱很晚。

一直练到拍摄那天早晨，想着反正凌晨四点出门，池笍练了个通宵。

人从隔音室出来，她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开始有点发哑了，她连忙含了颗润喉糖，拖着一夜没合眼的身子钻进唐钰的车。

“昨天晚上练很晚吗？”唐钰掀开池笍的刘海，扫到她眼下青紫的眼圈，“不是喊你早点睡么，我们今天是去拍宣传照，不是演鬼。”

池笍原本有气无力的，听唐钰这么一说，立马笑出声来，“唐钰姐，我发现你和我们宿舍的凌瑜特别配，平时话不多，猛地来一句能戳死我。”

池笍开心地笑着，唐钰的脸色却沉下来，“你嗓子怎么了。”

说起嗓子的问题，池笍立刻噤声，乖巧如同犯错了被罚站的小孩，“这两天在练高音。”

“你——”

“我错了。”池笍抢先服软，跑在唐钰前头把话抢过来，她冲唐钰张嘴，指指喉咙，“润喉糖我都已经含上了，你看。”

“我是让你好好练习，但那是在你顾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唐钰叹气，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我可不想你步卫曦珂的后尘。”

池笍眉头一挑，没想到卫曦珂声带结节的事，已经传到连唐钰都知道了，“卫老师她怎么了。”

“她声带结节唱不了歌，现在全公司上下给她找替唱。”唐钰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敲，停顿片刻才重新开口，“也懒得瞒你，反正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你们寝室的顾仟就是她的替唱。”

“我就私下和你说说，意思让你对她们公司的人都长个心眼，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别往外传，亲爹亲妈都别说。”

虽然这事池笍早就知道了，但她知道唐钰能和自己说这些是真的信任自己，心里还挺开心的，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唐钰姐。”

“行了，开过去还要半小时，你先睡会儿。”唐钰抬手，关掉了车内的照明。

凌晨四点的马路还罩在朦胧的黑暗中，池笍轻轻磕上眼，歪头睡过去。

……

第一场拍的是外景，UT的选址在一处远郊的公园，所以她们做好造型之后还要搭车到拍摄场地，这也是池笍得起这么早的原因。

她先套上了今天要拍的第一件套裙，随后坐在椅子上，闭眼任化妆师在脸上做功。

“老师，这头发怎么弄？”化好妆，那妆师转头询问她人的意见。

一只手抚上池笍的长发，比了几个样式，“发顶吹蓬松，然后披着，一会儿上鼓风机。”

听见熟悉的声音，池笍眉头皱了皱，强迫自己从困意中苏醒，她睁开困倦的眼皮，看清镜子里倒映的人，“菲菲姐？”

“诶！宝贝，是我，菲菲姐可想死你了。”云菲从后面捧住池笍的脸蛋揉了揉，“怎么脸色这么差，是没休息好吗？”

池笍抬眼，注视镜子里的自己，方才一副被人吸了精气的苍白脸色，经过仿佛是有鬼斧神工造诣一般的化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眼睛变得有神起来，连皮肤看着都十分有光泽感。

这还能看出脸色差，云菲是真的对脸蛋的要求很高了。

“抱歉，因为马上要二次公演了，我晚上需要练习，会影响拍摄吗。”

“要是这就影响拍摄，那要我何用。”云菲笑嘻嘻地拍拍池笍的脸蛋，“有菲菲姐在，保准你一会儿拍出来，美若天仙。”

池笍放心一笑，“谢谢菲菲姐。”

“小嘴真甜，来多喊几句姐姐听听。”

“打扰一下。”有人在敲门，低沉清冽的声音随之跟近，“要出发了。”

“切，你真会挑时候来。”云菲松开□□池笍脸蛋的手。

避免了一声“姐姐”的池笍这才站起来，跟着柏常往外走。

柏常此时也已经换好衣服上完妆，她身上是一套水蓝色西装，下身是同材质的齐膝短裤，搭配的灰白皮质中筒靴，这么显腿短的搭配都没挡住她一米八的气场。

西装外套版型上出挑的小设计，让这通勤服看上去少了些严肃正经的古板，穿在柏常身上有了更深层次的女人味，连池笍都忍不住在心里想，UT选代言人的眼光是真的不错。

“先拍一组单人的吧。”摄影师和柏常也是老熟人了，不多和她客气，“柏老师先来给小池做个示范。”

柏常没推拒，从容不迫地走上去。

第一组取景在郊区一条比较窄的公路上，周围一片都是空旷的草坪，但往远处眺望，就能看见市中心壮观高耸的大厦，此时柏常站在那公路中间，大厦伫立在她身后，将她不怒自威的气场拔得更高。

“再傲一点。”摄影师趴在地上，朝柏常比了个手势，“今天怎么这么收敛。”

池笍挑眉，目光定在此时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柏常身上，她站在那单手随意插在兜里，外套被臂弯折在身后，眼神微凛，有种随意洒脱感，看的她眼神不自觉带了些赞叹。

池笍心里想，这还收敛呢？要是现场有粉丝在，估计要被电晕过去了。

柏常听到摄影师的话，换了个姿势，改成侧身对镜头，肩膀微微抬起抵在下巴，居高凌傲的眼神从上至下投射，似乎连睫毛都带上了不屑。

“诶！就这样，用你的眼神疯狂骂镜头。”摄影师开始兴奋了。

池笍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摄影师的距离。

柏常业务能力摆在那，废片不多，所以很快就拍完了，池笍甚至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就被推上了“战/场”。

“小美女轮到你了，你可是卡米尔钦点的，我对你期待很高哦。”

池笍一口深呼吸还没咽下去，又因为他这一句话卡在了喉咙，压力感瞬间就提上来了。

“不用怕，别听他说。”柏常开口，“做你自己就好，想想你在舞台上的感觉，写那首歌的心情。”

舞台上的感觉……写歌的心情。

是啊，池笍长吐一口气，八年的厚积薄发，就当今天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真的池笍，她要透过镜头来展现。

池笍上身白色收腰的半身裙，脚下一双银色的细高跟，绷直的小腿线条十分流畅。

“先随便摆几个，我和你找找配合。”

“好。”

池笍微微仰头，嘴唇轻张，右手抚上细长的脖颈，眼神直直对上追寻而来的镜头。

天色刚亮，朝阳是带了粉的橘色，因为选址远离市中心，空气很好没有雾霾，天更蓝草更绿，整个背景都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的干净。

镜头里的画面色调都很淡，唯独池笍那被风扬起的红发，成为了点睛之笔。

说实话，池笍的姿势摆得倒不是有多高级，乍一看是挺不错挺有设计，但放在他这种拍惯了大牌模特的摄影师眼里，真瞧不上几眼，毕竟看着就像是工作室统一培训出来的产物，带着学院派的死板。

池笍让他觉得惊艳的，是她身上自然散发的清澈透明感，这样的人像块白布，你给她什么她就是什么，放到哪里都不会有违和感，而正当你以为这就是个随意摆弄的傀儡时，她抬眼对上镜头，用那倔强坚毅的目光告诉你，她并非言听计从的玩物。

“可以，换衣服。”

池笍换了件裙子，脚上的高跟鞋换成了短靴，靴底是云菲设计的老虎生肖图腾，她抬起脚做出一个要踩镜头的动作，在摄影师的角度，她睨着眼，长睫下垂，清透的肌肤闪着玉石般光泽，鼓风机将她的长发吹起，飘舞在空中，十分有感觉的一张照片，快门声有节奏地保存这珍稀的美景。

“挺好看的。”摄影师抬起笑容，对站在身旁的柏常招招手，“上去吧大美女，领着你的小姑娘来几张双人合照。”

镜头挪开后，池笍就显得拘谨起来，特别是柏常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差点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一会儿你还是按你自己的感觉来，我来配合你。”柏常低头在她耳边说。

池笍忍着耳廓的热和燥，佯装镇定地点点头，“嗯。”

云菲和化妆师上来替她俩整理仪容，一旁的道具组也很快搬来了把棕色皮质的靠椅凳。

“池笍坐着，柏常在后面站着。”摄影师指导两人。

池笍坐下，侧头注视镜头，柏常在她身后站着，上身微俯，手肘搭在椅背，自然垂落的小臂挂在池笍的肩膀，修长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绕上了她红色的长发，白与红最合眼的搭配。

“行！就这样！”看见这一幕，摄影师秒变CP粉，兴奋劲一下冲上了头，“还是双人照有意思。”

他越拍越来劲，“凳子撤掉吧，你俩坐到草坪上。”

工作人员上来拿凳子。

两人从善如流地坐到草坪上，池笍的裙子沾了些叶子，她正要伸手拍掉，就被喊住。

“别弄掉，这样好看。”

好吧，摄影师说了算，池笍停住自己要整理的手。

“柏常坐着，池笍你躺下，靠在她膝盖上。”

“啊？”

“让你躺下。”柏常拉过池笍的手，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腿上，“等会儿看天空就好，不用特意凹造型。”

天空和柏常身上的衣服同样，是漂亮的水蓝色，池笍抬起下巴，用目光细数云朵的纹理，慢慢有了感觉，连耳边摁快门的哢嚓声，都变得遥远起来。

摄影师收起相机，回翻前面的照片，发现池笍在这几张的状态，比前面放松很多，满意地点点头。

“柏常，帮理一下她头发，都堆一起了。”

头顶的人目光落下来，池笍立刻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眼底的放空变回了紧张。

柏常视若无睹，抬手轻柔地将池笍的头发散开，温柔的表情仿佛她是稍稍用力就会被折断的枝叶。

“行了。”摄影师说，“你俩稍微有点互动，池笍你把手抬起来，摸摸她的脸。”

“……”

池笍催眠自己，这都是工作，工作，不要夹带私心！

她抬起手，轻轻贴在柏常的侧脸，手心细腻的肌肤纹理摸着有些不真实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