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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裹着暖裘坐在榻上,只觉鼻中痒痒,总想打喷嚏。她喝了一口暖汤,眉头皱了个紧,这暖汤中的姜味太重,实在是难喝。

“殿下要喝完。”婉儿捧着暖炉走了进来,坐在了太平身侧,把暖炉递了过去。

太平接过暖炉,递了个眼色给春夏。

春夏懂事地退出了寝殿,顺势把殿门掩上。

“想问什么?”太平抱着暖炉,眯眼对着婉儿笑了笑。

婉儿怔了怔,没想到竟是太平先开的口。

太平揉了揉鼻子,手指摩挲着暖炉,“给我打伞都站那么远,这会儿却亲自送了暖炉过来,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婉儿眸底闪过一抹惊色,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公主,她记得上辈子这时候的太平,绝不会这般观察入微。

太平半晌听不到她说话,索性身子一歪,枕在了她的膝上。

“殿……”婉儿大惊,却怕骤然站起,累及太平从榻上滚下来,“妾不是……”“宫人”二字,她忽然说不出口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会对太平笑,会对太平柔情似水,她若再用那些话推开太平,只怕要招来太平的厌恶。

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怎会忍受一个才人三番两次地避而远之?

“不是非奸即盗,那便是……真心担心我了?”太平笑意浓烈了几分,悠然合上双眸,把暖炉抱得紧紧的。

暖意透过暖裘晕入肌肤,太平这下不但是暖极了,还欢喜极了。

阔别一世,她终是可以再枕膝而眠。

“殿下……”婉儿冲疑了片刻,继续道:“今日是真的不慎落湖么?”

太平没有睁眼,只怕睁眼对上婉儿的眼睛,所有的心虚都会被她看个一清二楚。她故作淡定,慵懒地道:“你是觉得本宫……罚重了?”

婉儿没想到太平竟会这样回答,像是才捉到掌心的泥鳅,骤然从指缝中溜了。

太平与她打哑谜,婉儿却不准备与她打哑谜。

陈七这条线一旦断了,一月之内,婉儿只怕做不到答应武后之事。到时候她能不能再留下,全看武后一句话了。

上辈子她在武后身边多年,她知道武后这人绝对不会留无能之辈在身边。她是女人,女人要君临天下,比男人要更难更苦,所以武后走的每一步除却小心翼翼外,她还够狠。不能用者,弃,不能信者,杀。

有的人在政治漩涡之中,磨光了所有的棱角,成为八面玲珑的鹅卵石。有的人在政治漩涡中,竖起了全部的利刃,牢牢地钉在漩涡深处,不论风浪多大,依旧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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