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倒!”红蕊初次来伺候贵人,不敢怠慢,处处小心翼翼。
婉儿看着红蕊熟悉的背影,忽然觉得踏实不少。她释然笑笑,想起了如今被禁足清晖阁的公主,这十日只怕她并不好捱。
“才人,水来了。”红蕊双手奉上。
婉儿接过水杯,温声道:“红蕊,研墨。”
“诺。”红蕊连忙去研墨,待磨好墨后,她扶着喝了水的婉儿从榻上坐起,走向了几案。
婉儿坐下,提笔沾了沾墨,疼痛让她不禁蹙了蹙眉。
红蕊怕才人受凉,连忙抱了一件袍子来,小心地罩在她的肩上。
婉儿想了想,便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句“叶下洞庭初”,随后又写了一句“思君万里余”。她想,倘若太平真是重生之人,她会懂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倘若太平不是重生之人,字面上看,太平也能懂婉儿在担心她。
算是宽慰,也算是告别。
从今日开始,她与她不能再同室而眠,抱膝谈话。
“把这封信,送去清晖阁,交给公主。”婉儿只折了一道,“倘若羽林军问起,你便说,这是我想出的下句诗,大可呈给羽林军看。”
红蕊冲疑地接过宣纸,小声道:“天后今日下令,言明不准互通书信。”
“这首诗天后也看过的。”婉儿知道怎么应对武后,若是武后问起,她会说这是她答应太平之事,伴读结束前,她会写出这句诗的下一句。
红蕊想想,上官才人今日救了武后,如今是武后心中的恩人,她既然敢这样做,想必武后并不会深究,当下红蕊收下了宣纸,“诺。”
“去吧。”婉儿挥手,“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红蕊点头,当即离开了含光殿。
这边太平被羽林军送回清晖阁,她满心挂念婉儿伤势,先是打发春夏去问,可春夏根本就出不了清晖阁的大门。后来太平忍不住,亲自去门前,又被羽林军给劝了回来。
“还请殿下莫要让末将们难做。”羽林军将士纷纷低头。
太平悻悻然回到了正殿中,她只要一闭眼,便能想起婉儿那染血的背心。她害怕,打从心底害怕。
坐立难安。
太平再一次踏出正殿,仰头看向清晖阁的匾额,脑海中重现的是上辈子她从飞羽营赶回这里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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