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颇是惊讶,“羽林军那边也没瞧见她?”
“本是跟着的, 可公主去了宫卫所, 便亮了陛下的令牌,命宫卫们拦下了羽林将士。”裴氏越想越不安, “不会出大事吧?”
武后眸光微沉,这个时候太平在耍什么把戏呢?就算执掌天子令牌,也调动不了宫卫帮她闯宫救人啊。
“掌灯,本宫去瞧瞧。”武后只担心太平误事, 心中的疑惑更是浓烈。
武后素知太平骄纵, 可自从婉儿伴读之后, 这孩子似乎每次骄纵性子犯了,都与婉儿有关。武后这一生,自忖见过无数冲动之人, 要么为仇, 要么为情, 要么为财, 要么为权。身为大唐公主,不缺财帛,不少权位,太平这样的年岁也不至於情窦初开到一个上官婉儿身上。
太平到底在意上官婉儿什么呢?
暮色已沉,各宫院亮起了宫灯, 裴氏掌灯引路,武后身后还跟着一队羽林将士,往天子静养的寝宫去了。
彼时,婉儿已沐浴更衣,随宫婢们来到了天子寝宫。
德安通报天子后,李治召婉儿入内侍寝。
宫婢们知趣退出殿来,德安亲手将殿门合拢,伺候在殿外。
婉儿缓缓上前,在天子面前跪下叩首,“妾,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只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里衣,身上披着大氅,靠在榻上斜睨婉儿今晚的容颜——她确实眉眼已经长开了。
数月之前,他在含光殿外见她之时,还觉得她只是个小丫头。如今数月不见,今晚在这宫灯下一瞧,衬上她那身大红裙衫,肩上的薄纱若隐若现地遮住了两道锁骨,再往下看,她这身姿妙曼,确实令人心动。
李治今晚本来只是做个样子,让婉儿做个抉择,也激一激武后,给她添点乱子。可瞧见了婉儿的身姿,他不禁动起了一些其他的念想。
“过来。”李治对她招手,声音中多了一丝哑涩。
怪不得世上总有不悔牡丹花下死的人,今日瞧见美人在侧,李治忽然觉得这脑袋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婉儿垂头,跪地往前挪了两步。
李治坐起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这才发现今晚的婉儿并没有上妆,竟是素颜面君。李治顿觉索然,“你是在藐视朕么?”
婉儿不惧不怒,语气极淡,“妾没有。”
“没有?”李治冷笑,食指在婉儿唇上抹了一把,“连半点口脂都没涂,这不是藐视?”
婉儿淡淡道:“陛下要妾的身子,妾不敢不给,可今晚一过,妾定会成为天后的眼中钉,自然活不过几日。既然如此,施妆与否,早死还是晚死,已无区别。”
李治看着她那张素净无比的脸,大红裙衫有多红,那张脸便有多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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