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可别再拍了,桂花要留着家宴赏的。”六信焦急大呼,想要劝阻太平。
太平却玩心大起,六信越是不准,她越是想多拍下些花瓣。
“太子哥哥可没那么小气,大不了,从旁的地方移栽几株过来!”
六信是真的要哭了,瘪了瘪嘴,求救地看向了一旁的春夏。春夏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公主一旦起了玩心,岂是只字片语可以劝听的?
“殿下,当心些,小心摔了。”在院中干活的宫人们也围了过来,确实害怕二圣最宠爱的小公主今日在这里磕了还是撞了,到时候免不得一顿板子。
看见这阵仗,太平顿觉索然无味,松了裙角,斜眼瞥了一眼旁边的宫阙宜秋宫,“春夏,本宫累了!”说完,便往宜秋宫内走。
六信连忙拦住公主,敬声道:“殿下,这里面还在清洗,这会儿脏得很,还请殿下移步承恩殿,太子殿下还在那儿等着殿下呢。”
太平轻笑,“也好。”说着,她环视了一眼附近,暗中记下了这宫中的陈设布景,等她回宫后,定要画出来呈给阿娘。
太平来到承恩殿外时,六信先行三步,凑至殿门前禀报,“殿下,公主到了。”
“太平来得正好。”李贤今日似乎很是高兴,语气中透着一股雀跃之喜,“进来吧。”
太平本还疑惑着,可踏入承恩殿的第一步,便找到了答案——只见今日的客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婉儿今日是男装打扮,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圆襟袍衫,头上戴着玄色襆头,腰上只系了一条青穗,悬着一块双鱼白玉佩。此时安静地坐在那里,若真是位郎君,单这气度便是位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
太平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她心底很快便浮起了一抹酸涩。说好不再诗书往来,这下倒好,难得有出宫见见母亲的机会,不去好好陪着郑氏,却乔装打扮跑来这里“私会”!太平嘴角一翘,提着裙角快步走至婉儿身侧,气呼呼地往她身侧一坐,话却是说给李贤听的,“二哥这儿原来有客啊!”
“今日在长安城遇上了,便邀了上官大人来,品一品这幅画。”李贤说得淡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强邀”。
他送去给婉儿的诗文,好些日子婉儿都没有回复,有如石沉大海一样,所以今日难得撞上,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本来他想好好问个清楚,可听闻今日太平要来,便只能摆出赏鉴的姿态,邀太平一起赏画了。
婉儿本来还愁着如何脱身,可知道太平要来后,她便心安了不少。只是太平从瞧见她的一眼开始,便像是涨了气的河豚,婉儿看在眼里,心底却暗暗欣喜。
她的殿下,似乎又吃味了。
婉儿不得不承认,太平最衬穿这样鲜艳的裙衫,打从她出现在视线里,婉儿就难以自抑地被她吸引着。若不是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婉儿只怕早就杵着腮,对着太平温柔又痴缠地笑了。
“哦。”太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赏花,小心思转得飞快,只想快些找个理由,扯着婉儿离开这里,好好地“教训”她“言而无信”!
婉儿微笑着看着太平,“请恕臣无礼。”说完,婉儿便温柔地拍下了太平肩头的桂花花瓣,又抬起手来,小心地拿下了太平团花上的花瓣。
“殿下这是从哪里来啊?怎的落了一身的桂花花瓣。”
李贤皱眉,能惹这一身的桂花花瓣,也只有宜秋宫外的那一排桂花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