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点头,“确有此事。”
“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武后直接点明,“稍有不慎,你便如你手中之菊,观之即弃。”
太平明白这差事并不好办,处置太松,有包庇之嫌,处置太严,只会让朝臣对她心生忌惮,日后她想在朝中发展势力,朝臣们都会掂量一二,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治之所以放心把此案交给太平,一是因为太平目前是最信得过的人,二是因为太平处置此案后,其实得不了多少好处。
“东宫上下,严惩。”武后不得不提点太平,这是她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展露锋芒,不可太露,也不可不露,“宁可错杀,不可轻饶。”
谋逆是大罪,於情於理都该重惩,这是立威。
太平认真听着。
武后又道:“废太子那边,私下多些关怀。”
明面上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可私下还是应该当兄长敬爱,这是立德。
太平会心点头。
“至於朝臣……”武后想了想,“哪怕你从东宫那边查到什么,你都要把案子断在东宫里。到时候,你手中握着的那些证据,便是你往后的敲门砖,那些朝臣也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最后这句话,寒凉之极,不带一丝温度。
太平静静地望着武后,哑声道:“诺。”
武后知道太平这会儿会想些什么,当初她在太宗身边亲睹类似之事时,她也曾一样的震撼。只是,既然决定踏入地狱,便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任何的仁慈都是拖累。
总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哪个君王手里不是血迹斑斑。
“太平,过来。”武后对着太平招了招手。
太平闻声走了过去,躬身垂首,静听阿娘训示。
哪知,武后竟扬手一个巴掌极响地打在了她的左颊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太平被打得愕然,“阿娘你……”
“疼么?”武后心疼着,语气却凉若寒霜。
太平捂着左颊,她意识到这是阿娘必须做的戏。阿娘当着父皇的面将她召来,若不留点“教训”给她,父皇那边确实不好交代。
“疼……”太平哑声回答。
武后沉声道:“这是你必须独自忍下的痛,你父皇越是疼你,阿娘便打你越疼,明白么?”略微一顿,“上官婉儿也一样。”
太平没想到这最后一下,竟是阿娘在警示她。
“东宫一案越早了结,陛下越没有理由杀她。”武后轻叹,“有时候袖手旁观并非无情,反而越是在乎,越是什么都保不住。”说着,武后拿起杯盏,将里面的清露倒在掌心,她捏紧了拳头,清露从她指缝间快速流走,当她再摊开手时,掌心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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