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武后的用意。
在扬州那边的平静打破之前,她必须要警惕刘仁轨这只老狐狸。长安若乱,天下必会动荡,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被刘仁轨联合陇西势力,在她背后捅上一刀。
武后徐徐道:“哀家只是不放心长安。”
裴氏只觉汗颜,太后格局如此广大,只怕世上女子唯有太后一人如此。
与此同时,婉儿与厍狄氏的马车已经驶出了洛阳城。
彼时正值盛夏,洛阳郊外,野花沿着陌上开了一路。婉儿掀起车帘往外望去,极目之处,远山青翠,近水淙淙,远离了皇城,只觉舒畅之极。
“上官大人。”厍狄氏依旧穿着素服,忽然轻唤婉儿。
婉儿放下车帘,“夫人?”
“妾小字贞娘。”厍狄氏眸光清澈,定定地看着婉儿,“如今同为太后办事,私下里,你可唤我贞娘,我便唤你婉儿。”
婉儿颇是惊讶,“如此,只怕於礼不合。”
“妾说了,私下里。”厍狄氏饶有深意地强调了后面那三个字。
婉儿轻笑,“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与厍狄氏说话总是很舒服。许是厍狄氏比其他女子见识的东西多些,所以谈吐也好,德才也好,远胜太多命妇。
厍狄氏也笑了,“婉儿放心,太后并未命我监视你。”
婉儿怔了怔,没想到她竟会提及此事。
厍狄氏的笑容微深,“你我同行,该在开始就说明白,免得往后相互猜忌,反倒办不好差事。”说着,厍狄氏真挚地看着婉儿,“此去长安路程不短,婉儿若是一直防着我,一程只字不语,岂不无聊?”
婉儿只觉惭愧,虽说知道厍狄氏的为人,她却还是防备了她。她不得不重新打量厍狄氏,她有鲜卑血统,所以发稍微卷,肤色白腻,这个年岁最有韵味。
厍狄氏忽地笑出声来,“婉儿若是再疑我,我怕是只有剖出心来,让婉儿瞧瞧是红是黑了。”
婉儿听得烫耳,沉声道:“我失礼了。”
“太后命我注意南衙禁军驻防位置,想必是怕长安生变。”厍狄氏敛了笑意,认真说道,“你我皆是宣旨女官,只怕无法接近南衙禁军的驻防位置,此事我们要好好筹谋。”
婉儿点头道:“此事我有法子。”
“哦?”厍狄氏大喜。
“嗯。”婉儿没有看见太平之前,她也不知具体该如何做。
厍狄氏也没有追问下去,掀起车帘望向了车外,“婉儿你瞧,外面的小花都开了。”
“贞娘,你不问我什么?”婉儿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