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皇孙, 阿娘高兴, 太平却并不高兴。一旦她真生了武氏的孩子, 他日就算起兵政变,光复李唐,她也洗不掉武氏之媳的身份。大婚之夜, 她故意以梅氏为人证, 和离书用纸选的也是今年最后一版的上好贡纸, 为的就是他日在李唐旧臣面前, 有凭有据地与武氏断个干干净净。唯有如此,李唐旧臣才能少猜忌她几分。否则,武氏之媳这个身份将会成为众臣心底的倒刺,不时剐蹭众臣的芥蒂之处,有些事可就没那么好办了。
威慑人心不难, 难的是去除芥蒂,收拢人心。
春夏也不知怎么劝慰太平,只得默默地伺候在太平身边。
太平蹙眉,望向殿外。
前些日子便收到张谡的回信,他应当这几日便能抵达神都。如今,他是破解阿娘此局的唯一棋子。
数日之后,张谡赶至神都。
太平迎入张谡之后,屏退了宫人们,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意图,“本宫不能生武氏的孩子,可有法子让母后信服?”
张谡面露难色,“殿下是想不孕子嗣?”
“现下孕不得,否则大事难成。”太平倒也不与他遮遮掩掩,毕竟是多年心腹,上次兖州一事办得不错,太平心底还记得他的一功。
张谡皱眉,“拖数月,还是拖数年?”
太平肃声答道:“数年。”
张谡认真想了想,恭敬道:“容下官给殿下先行诊脉。”
“有劳了。”太平对着张谡递过手去。
张谡静静地搭上太平的脉息,凝神把脉片刻后,正色道:“有一法可行。”略微一顿,他认真地继续道,“寒症。”
“寒症?”太平也听过此症,往往得了此症的妇人最难成孕。
张谡点头,“用药可使殿下出现体寒之症,即便宫中的太医,也无法觉察是药物所致,还是殿下本身如此。”
太平舒眉一笑,笑容明媚,“张谡,本宫没有白疼你。”
张谡听得心酥,连忙垂首一拜,“这本是下官应尽之责。”上次献上假死之丸,张谡便将性命交托给了殿下,自古开弓绝无回头箭,他也没想过自己的退路。
长安那几年,殿下的胸襟与仁德,让张谡心悦诚服,得君如此,自当生死相随。
“本宫体寒,驸马能行房事么?”太平问得直接。
张谡笑道:“公主体寒,最忌房事,得清心寡欲,好生调养,方能……成孕。”他故意点明后面两个字,戳中了太平的纠结处。
太平忍不住大笑起来,“张谡,给本宫开寒症之方吧。”
张谡冲疑了片刻,“此药甚苦,服用之后,月信大乱,下腹每月都会疼上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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