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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湜今年正好二十二,本来便生得俊俏,加上那身深绿色的官服,更是衬得他神采奕奕。这会儿与婉儿站在一处,远远瞧去,倒有几分才子佳人的味道。

春夏隐觉不妙,她清楚地瞧见殿下已捏紧了拳头。即便这儿的墨香味甚浓,春夏也嗅出一股浓烈的酸味。

大事不好!

婉儿皱眉,“崔大人唤我来此品诗,就为了品这个?”

崔湜猛点头,“嗯,在下其实写好了下半首。落絮萦衫袖,垂条拂髻鬟。那堪音信断,流涕望阳关。”念完之后,他甚至颇有感触地叹息了一声。

“崔大人可真闲呐!”太平冷冽的声音响起,吓了崔湜一跳。

婉儿闻声回头,看见了太平那张铁青的脸,心间却欢喜得紧,“殿下怎么来了?”

“没规矩!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太平的语气很凶,语声刚落,便吓得崔湜哈腰走近,极为恭敬地对着太平行了礼。

“参见殿下。”

太平完全没有理他,径直走向了小亭,“上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崔大人都知错了,你还不给本宫行礼?”

“所谓不知者无过,殿下可不能怪罪臣。”婉儿可不会轻易服软,难得抓到个机会,可以瞧见太平这吃味的模样,她可要多享受一阵。

太平骤然静默下来,当着崔湜,她也不好直言,於是把满腹的恼怒都撒到了崔湜写的诗文上。只见她一把抓起了诗文,学着崔湜刚才念诗的模样又念了一遍,冷嗤道:“崔大人堂堂七尺男儿,写这种旖旎怨妇之诗,这是作甚?”

崔湜急忙跪地,“下官……下官……”他本想认个罪,可左思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啊。世上多少文人都是这样写诗的,虽是怨妇,却也是自拟,比喻自己怀才待遇罢了。

“下次!”太平气冲冲地走近崔湜,狠狠地把诗文砸在了他的脸上,“不准在弘文馆写这种诗!瞧瞧里面的学士们都在忙着,你还有空写诗偷懒,你信不信,我直接告至母皇那里,我倒要瞧瞧,你父亲崔挹会怎么收拾你!”

崔湜也不知今日殿下怎会这么大的怒气,只能自认倒霉,叩首求饶,“是,是,下官领命!领命!”

“还不走?!”太平侧脸看向婉儿。

婉儿忍笑,走了过来,“臣正好要回武皇那边,就与殿下同路一程吧。”说完,她对着太平行了一个嫔妃礼,“殿下,请。”

太平暗道:“还算你记得自己是公主妃!”心里是这样想,可面上依旧绷着愠色。太平没有出声应她,迈步便走。

春夏急忙趋步跟上,等走出弘文馆后,这才小声劝道:“殿下莫怒,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她不是!”太平认真回答,“可本宫就是忍不了!”最后三个字故意把声音扬了扬,就怕跟在一步之外的婉儿听不分明。

婉儿莞尔,“殿下的气量不该这么小的。”

“再大的气量,也……”太平忽然停下,本想回头反驳婉儿一句,哪知婉儿这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你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笑意微浓,“殿下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