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今次早朝太平站在龙台之下聆听臣子奏报,不评一语,不断一言,只命人取了笔墨来仔细记录。早朝之后,太平捧着记录的奏报,带着婉儿去往武皇的寝宫。
武皇听见通传之后,并没有宣召太平入内,继续与李显对弈,仿佛没有听闻此事。
太平在外已经候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等到武皇传召,婉儿便垂首入内再次禀报。
武皇却笑问道:“婉儿,你来评评,阿显的棋艺可是进步了?”
婉儿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她知道武皇的棋艺如何,却被李显的黑子围住大半,不由得蹙了蹙眉,低声道:“两军厮杀正是焦灼,此时论胜负,还是早了点。”
武皇大笑,“阿显,婉儿夸你呢。”
李显怔了怔,“夸我?”
“陛下,殿下说今日有重要军报,必须立即处理。”裴氏再进来通传了一遍。
李显急道:“母皇,您就见见太平吧。”
“你跟太平总要留下一个陪朕下棋,阿显你可要想好了,是你出去处理政务,还是太平留在外面处理政务?”武皇的笑容里带着浓烈的疲倦,“同室操戈之事,朕不想再看见。若是你想出去,朕便会把太平留在身边,绝不会让太平成为你帝王路上的绊脚石,再出现任何骨肉相残的惨事。”
李显听见最后这句话,似是被一把钝刀子割了一下心房。
今日朝堂上的种种重现心头,李隆基丧心病狂,李重俊也半斤八两,他若与太平再出现相残之事,那绝对不是李唐之福,绝对是社稷之祸。
他懂得母亲的意思,看似最铁石心肠的她,想必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吧。
李显能明显感觉到武皇身上的变化,经年不见,虽说母皇还是母皇,却磨灭了太多杀气。换做当年,母皇想做什么哪会这样问他,让他自己选择。
她只有太平与他了,她只想保护好膝下这最后的一双儿女。
“儿……儿去劝劝太平。”李显恭敬起身,得到了武皇的默许后,他走至殿门外,来到了太平身前。
太平确实是有重要军报,“三哥,旁的事都可以先放放,可突厥犯境,此事不能耽搁!”
李显也知事情紧急,“母皇说,若我来处理政务,她便见你……”不等李显说完,太平便将手中捧着的奏疏全部塞给了李显,只拿回了最重要的那份军报。
“外面有那班大臣帮你,我当个富贵闲人也是好事!”太平说完,便拿着军报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寝殿,顺手把殿门也关上了。
李显捧着怀中的奏疏,像是捧了满怀的烫手山芋。没过一会儿,等不得武皇决断的臣子们陆续来到寝殿外等候。
国事紧急,其实不止突厥犯境一事,还有西南的饥荒,黄河的局部泛滥,吐蕃的蠢蠢欲动……李显了解之后,更是大急,这些事他如何处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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