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可能!
「先问问王不易再说。」不说本身曾经在王不易面前漏过破绽,就只这个符籙的也足够吸引人的。四爷就说:「我现在更倾向於是符籙惹来的祸事。」也希望是这种情况。要不然更麻烦!
但愿,那人翻那么些书是找跟符籙相关的秘籍。
「嗯!」林雨桐点头,这个猜测倒是比之前那个靠谱。
大白天的,这古玩街上的人还是挺多了的。满大街的门都打开着,却唯独半人斋的门关的紧紧的。门面关着就算了,可等林雨桐和四爷到宅子的侧门的时候,门还是关着的。林雨桐摁了门铃,敲了门,前后耽搁了十多分钟,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这是人不在,还是躲在里面又不出来见人了?
林雨桐朝门上看了看,看能不能翻进去瞧瞧,就听有脚步声从巷子口的方向传来。扭脸看过去,却发现是乌金。
「你也找王不易?」林雨桐问说。
乌金摇摇头:「不是……」他捂着帕子咳嗽了一声:「昨晚我出来的时候跟双通先生见了一面,我当时就看出来了,他有血光之灾……也告诉他了。今儿实在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到巷子口了,看见你和元先生在门口,就想着进来跟你们说一声。」
血光之灾?
「那更得进去看看了!」可别真出了事。
乌金摇头:「不用……我卜一卦……」
不等林雨桐出声,他手里就拿出几枚铜钱来,蹲在地上摆弄了几分钟:「不在家……在西南方向……血光之灾,但无性命之忧……」
昨晚王不易遭遇的血光之灾,恰巧,四爷那边被小偷关顾,可真是巧啊!
林雨桐就跟乌金道:「请你出一趟活,跟我们跑一天。钱不少给你,帮我们找到王不易就行。」
乌金眼睛一亮:「那你等我一下。」
行!在街口的车里等你。不大工夫,乌金又来了。这次带了东西来了,是一个罗盘。捧着那东西就跟捧着珍宝:「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
四爷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换他开车,林雨桐陪乌金坐在后面。一路上乌金都盯着罗盘,手不停的摆弄着,每到一个路口,他都会提前指明方向。
这一走,却越走越偏。很快,就开出了城区,到了城乡结合部。不过这好歹还在大路上,可等开出城七八里之后,乌金指的路就越来越偏僻了。开始是乡镇上那种柏油马路,后来干脆就是土路,是那种生産路。
车的性能还不错,这种路况竟然也感觉不到颠簸。
四爷开着车,不时的朝后看一眼。乌金关注的算他的,林雨桐只关注乌金,关注乌金的算法,然后就感觉车猛的一停,四爷回头看:「前面没路了。」
一条水渠挡在了前面。水渠上修了桥,但那种桥农用车过的去,这种车却过不去。
林雨桐看四爷,四爷目带询问:他行不行呀?
我也不知道呢。
到了这份上了,只得再问乌金:「怎么样?」
「就在这里……很靠近很靠近了……」他一脑门子的汗:「肯定就在这里。」
那就下去找找。
四爷和林雨桐都下了车,站在车边环顾四周,都是农田。水渠横贯而过,这个时候,天已经热了。农人都回家歇午觉去了,地头没啥人。
林雨桐就先看水渠,如今正是三伏天,正是灌溉的季节,水渠里的水缓缓流动,下面要是有人也都冲走了。她回头看四爷,却见四爷朝着一片浓密的林子走去。
那一片是灌木丛,荒地上长的乱七八糟的都是那种树。
她是不放心四爷一个人的,跟着四爷就走。乌金开车门要下车,林雨桐赶紧给挡了:「天太热,你还是待着吧!」
说了这个,转眼看见四爷已经快到林子跟前了。她追着过去,就见四爷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朝那藤蔓最繁茂的地方去。她急的什么似的:「那边有小路……」怕有什么东西伤了他。
那边四爷果然就站住脚,指了指那藤蔓:「人在那儿!」
嗯?
到近处了林雨桐都没发现,四爷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她上下打量四爷,回头见乌金没有追来,张口就问:「你怎么……」
四爷摆手,继续指着藤蔓,这是说现在别问,这里还有外人。
林雨桐从边上找了棍子,将藤蔓挑开,就见被裹在藤蔓里的王不易。
此时,王不易的头上的血都干了,成了黑色的。脸上衣服上沾染的都是。两人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王不易才哼唧了一声,等看清楚了是谁之后,他挣扎着道:「符籙……要符籙……」
这还真是……不知道是谁连累了谁。
将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先给处理了伤口,然后给了点水和吃的,人就活过来了。
林雨桐就问说:「是谁下的手?」
王不易摇头:「看不清……没看清……他们都在暗影里,我根本就看不清……」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我闻到一种味道……」
味道?
什么味道!
「一股子香烛味……」王不易轻笑:「一股子还算是不错的香烛味……」
这东西再不会闻错的,他本就是干这个买卖的。
四爷就明白了:「同行是冤家!除了你家,还有谁家的香烛不错,想来没有谁比你更清楚。」
王不易摇头:「不是冤家,是本家!那股子香味……是我家二叔,被我爷爷赶出家门,跟家里早就断了关系了……每一家其实都有些差别,但这打底的配比各家有各家的绝招。这是我王家的香!」
可你二叔要是活着,这得多大年纪?要是有后人,后人又在哪?
王不易苦笑:「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乌金在边上搭话:「我小叔见过……你们知道的,我小叔认识的人多……」
你小叔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找到这个疑似王不易二叔的后辈才好。
王不易在这个小医院,不愿意动地方:「不用管我,好点了我自己回家。」
乌金又看王不易,然后点头:「好啊!」
林雨桐也看了王不易一眼,这场血光之灾已经化解了,暂时无碍。
三个人又驱车往回奔,因爲乌林给的地址,在城郊。
城郊的一处村子,就在因爲污染关闭了的制药厂的边上,这里像是棚户区,人倒是不少,主要是来城里打工的农民工。白天,这个村的人不多。找这种香烛铺子,很好找。村子的最外围,不算是村子的房子,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活动板房。找的时候,那铺子的门是大开的。外面綳着一张遮阳网。遮掩网下面,地上铺着凉席。一个小腿被截肢的男人,坐在竹席上,削篾条。这种篾条是用来扎纸人用的。
活动板房是冬冷夏热,如今这种天,水泥地就跟热炕似的,铺着凉席用啥用。地面都能烫熟鶏蛋,可这个人就生活在这么一种环境里。
边上有个卖西瓜的,喊这人:「老王,热不热,给你降降温。」说着,兜头就是半桶的水泼过来。这个被叫老王的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駡道:「你小心点,把水溅到屋里,坏了我的买卖,我要你好看。」
边上围着的都笑,说老王:「到城里在街上要饭,挣的都要比你干这个挣的多。你说你……想不开呀!」
老王低头,闷声不说话,手底下一用力,一根篾条在他手里就这么给断了。
四爷跟林雨桐两人下车,朝对方走过去。林雨桐去看那些纸扎,问这老王:「手艺不错呀,这怎么卖?」
老王头也不抬:「不卖!都是订出去的货。」
「哪有不做生意的。」四爷蹲在他的面前,帮他整理篾条。
「生意得做,但我这接的活多,忙不过来。」老王将四爷手里的篾条都抢过来,「你们找别人做吧。」
四爷没起身,却先去看桐桐,见桐桐朝这边点头,他就从兜里摸出一沓子钱来:「能做吗?」
老王手一顿:「什么时候要?」
四爷没说话,只把钱塞给对方:「只问几句话而已。」
老王手一顿,低着头看着那一沓子钱明显犹豫。
林雨桐这时候走了过来,低声跟四爷道:「纸人上的香烛味儿,确实很特别。」这话声音不大,但却能确保老王能听见。
他抓着竹篾的手明显的紧了,四爷又放了一叠钱过去:「这些钱去别的镇子上,买上一个小院子,然后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个小小的纸扎铺子。若是能在乡里,找个老实勤快的女人,也算是能成个家了。谁承诺了什么都是假的,拿到手里的才是实在的。」
老王将钱推过去的,摇摇头。
四爷低头把钱又拢回来,啥话也没说。林雨桐看见那钱里面夹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一串数字,该是账户吧。
这老王倒是个很小心的人。他这样的人,身上真要是带了那么多钱,只怕也留不住。
四爷把钱收了,交给林雨桐:「算了,人家不肯做这个生意,另外找吧!」
两人起身,直接就上了车。等开出去了,林雨桐才看那纸条。这老王不知道背后做多少生意,这纸条又准备了多少张。肯定是预先写好的,抽一张塞过来就行。这纸条上,果然写着的是银行号码,另外就是开户银行、开户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时间,下午二点半。
四爷直接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农行,两点二十五分,这老王划着一个自制的木板车过来了。这木板车很常见,就是那种在街上乞讨的人常用的那种,木板下装上轮子,说走就走了。
他直接停在自家车边,林雨桐也没下车,开了车窗保证彼此说话能听得见,四爷又给扔了一包烟去,老王这才贪婪的拿着烟包吸了吸,但就是不说话。
林雨桐进去用自动存款机给把钱存进去了,然后把回执单给他,他这才开口:「之前,有人找我订过一批货,一大批货……就是纸扎的纸人,我扎多少,人家要多少,还把我手里的香烛都买走了。」
「这些人长什么样?」林雨桐从包里拿出纸笔,等着他说。素描出相貌就好说了。
这老王一脸奇怪的笑意:「我要说找我下订单的不是人,你们会不会认爲我疯了?」
乌金迅速的把车窗摇下:「不是人?是什么?」
老王瞥了乌金一眼,又拿着烟闻了闻:「纸人?用纸人来订制纸人……纸人开口能说话,这事你们信吗?」
车上坐着的都信。
林雨桐就说:「你说详细点。」说着,她就扔了一打火机过去:「想抽就抽吧,这里离你的铺子远,烧不了的。」
老王利索的点了一支烟,手还有点颤抖:「……就是告诉你们的那样……晚上我在铺子里睡不着,太热了,就把铺子门锁了,想去通风的地方睡……谁知道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一黑影过来,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纸人……一个扎的还不错的姑娘……一开口就说话,找我定纸人,说她现在这个身子不好用,风一吹就散,叫我多预备几个……」
「可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哪怕是什么特别的味道呢?
老王摇头,随即又点头:「她说不喜欢身上的香烛味……她喜欢桂花香,还问我,能不能找到那种桂花做的花笺纸……这算不算是特别。」
喜欢桂花味儿吗?
桂香!
这是林雨桐唯一能想到的有联系的人。
可桂香未必就喜欢桂花味儿吧。
林雨桐一肚子的疑问,先问他:「这一批货,她没说什么时候来取?」
老王瑟缩了一下:「明晚……说是明晚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