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民国谍影(21)三合一
周一本攥着枪的手都暴起青筋了, 「您这是威胁我?」
「这是劝你, 命令你!」吴先斋收起了好语气,「当然了,你要是执意如此, 我也不拦着……」
可越是这么说, 人心里越是没底!
周一本强着没动, 足足得有三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拳头慢慢松开, 人也朝后退了一步, 算是退让了。
吴先斋嘴角勾起, 说不清那个表情是不屑还是本就该如此,他没再看周一本,而是扭脸给楚秘书打了个手势。楚秘书手一招, 就有人上前,然后陶金和王华生那么被架着往出走。
而此时,林雨桐猛的掏出枪来,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王华生就是两枪,两枪正好打在大腿内侧, 偏一分中间那玩意就被打爆了。
枪声一响,吴先斋先被吓住了, 在王华生的惨叫声中,他扭脸一脸愕然的看着林雨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雨桐却笑嘻嘻的走过去,没看吴先斋, 指对着陶金和王华生笑了笑:「这两枪是叫你们记着,军tong这地界,不是谁都能轻易来的。今儿是吴站长说话了,我饶了你们。但给我记着……我要是想要你们的命……随时都能取!我若叫你三更死,你休想残喘至五更。我的话撂在这儿,回去可以告诉赵敬堂。军tong里有不被利诱,不怕胁迫的人。他也就是那两下子,说我是工党嘛……你告诉他,这一招不新鲜了。叫他换个招数再来,我在这里等着呢。」
陶金不得不低头,咬牙道:「受教了!」
林雨桐不理被带出去陶金两人是如何一种情绪,只看吴先斋:「站长,我怎么说也副站长。我的部下被欺负了,这口气怎么着我也得替他出一二……所以,只是不在要害的两枪,不算是过分吧!」
吴先斋深深的看林雨桐,然后嘴角勾起:「不算!林副站长……有血性!」当着他的面收买人心,他还真就没法子。
而林雨桐已经转脸去看周一本了:「老周啊!我今儿也开始叫你老周吧!解气了吗?要是不解气,你稍微等等,我这就去宰了他,保准不叫他见到明儿的太阳!」
周一本眼里闪过几丝别的东西:「不用了!以后……」我会亲手宰了他。
人都撤了,吴先斋就说:「今晚的事,那边也承诺过了,不会对外乱说的。」
是说周太太偷人的事!
可就算不对外说,可真能当没这事了吗?周一本还不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都觉得挺不起腰杆子,毕竟头上绿油油的,这一点嘴上不说,但心里谁不知道,谁背后不笑话。
这不是说不叫对外去传,就传不出去的事。
可以说,吴先斋对周一本的态度非常敷衍。
可吴先斋到底是吴先斋,他不避讳人,直接从楚秘书手里要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个文件袋:「你看看……这是赵敬堂送过来的。中tong 这些家伙,眼睛没盯着rb人,倒是把咱们盯的有些紧。你也是,堂堂的周大队,怎么叫人家查了个底掉?这些材料,足够枪毙的罪过了。你说,爲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真要拿明去冒险吗?犯得上吗?」
什么材料,动辄就能要人命了?
周一本将档案袋接过来,打开翻看了一遍,脸色变的比之前更难看。没冲着吴先斋去,反倒是冲着丘香山,连连冷笑:「老丘啊,你这份大礼,我得谢谢你啊!」
林雨桐了然:也是!中tong 的作爲,许是周一本没发觉,但是丘香山呢?他手里的情报处是吃素的?真的一点没察觉,还是察觉了却纵容对方的行事?以两人的交情,周一本一眼就认定识后者。
这么认定不是没有道理的。周一本也不是普通人,他这么说,必是丘香山做的不隐蔽,叫周一本给看出来了。
丘香山当然不肯承认:「……老周啊,你这么说,可得有真凭实据。」
两人眼看就要争执起来,但显然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好了!」吴先斋一拍茶几:「都少说几句。」他继续从公文包里取东西:「黑材料不光是周队长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人家给抓住把柄了。都看看吧!看看,你们的p股都收拾的干净不干净!」
就连四爷和林雨桐这边,也都被扔了一包东西。
两人其实都松了一口气,要真是什么黑材料都没整出来,那才成了异类了。几个人各自把标着自己名字的档案袋拿了。丘香山那边厚厚的一摞子,四爷这边薄了一些,但譬如私通帮会,收受润手费等等,能罗列好几张。而林雨桐这边呢,主要是说,当日车行的掌柜包括孙家人等等,都不见了踪影云云。
这个都是真的,尤其搜集的林雨桐的资料,确切来说,只要找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她就藏不住了。但只要是查不到这些人在哪,那就有辩解的余地。组织上这次派的人很靠谱,做的隐秘的很,中tong的资料上也只说消失了,可这具体的是怎么消失的,他们幷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没有证据,他们有权怀疑,林雨桐当然有权辩解。
於是,她把档案顺手就扔到茶几上:「这都什么东西呀!跟我接触过的,这个消失了那个也消失了……统统都消失了。怎么消失的?他们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需要查!这些消失的人八成是被他们偷摸给做了。真他娘的无耻!」
四爷把他自己的文件袋给桐桐,又将桐桐扔出去的那份从茶几上不动声色的给拿回来:「我看看……」
林雨桐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不急着看四爷的,反而去问丘香山:「你那个……有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
都是真的!
但却不能这么说。
「有真的!」丘香山也一脸坦然,「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绝对不全是真的。」
「可上面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吴先斋就沉声道:「真叫他不管不顾的给你捅上去,便是老板想压也压不住。所以,我才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叫暂时这么过去算了。」
真就是这样吗?他吴先斋什么时候改吃素了,这么好说话!
丘香山眼睛闪了闪,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站长手里也有中tong的黑材料,那些材料同样也能叫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是完全可以不受威胁的。爲何会妥协?
他没言语,但不意味着心里没有想法。
吴先斋看四人没再说话,表情这才缓和下来。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周太太,说周一本:「夫妻不成,放人离开就罢了。别折腾出别的么蛾子来……实在过不成,给人送重青去算了,回头我叫你嫂子给你介绍更好的……」
那剩下的就是家务事了。
林雨桐就拉四爷:「家里还乱七八糟一堆呢,走!回吧!」
四爷就不好意思的朝吴先斋笑笑,吴先斋倒是客气:「赶紧回去吧。我叫邱主任送我就行。」
一晚上乱乱糟糟的,忙完都三点了。
回去林雨桐就说:「吴先斋这回收了赵敬堂多少东西?」
不好说!
但这笔钱收的,吴先斋要坏菜。被丘香山怀疑,被周一本惦记,往后,他这站长的位子可不好坐了。
晚上睡的晚了,林雨桐一大早起来就没打搅他。一个人把今儿要做的菜利利索索的给备好了,来客稍等片刻就能上菜的那种。
收拾的差不多了,四爷才醒,洗漱了换了衣服下来,吃了午饭,这就等着客人上门嘛。另外,也给丘香山和周一本打个电话,看两人几点过来。
周一本倒是先来了,坐下就抱头苦笑:「叫你们看笑话了!」
四爷拍了拍他:「这种事情,笑话什么!嫂夫人人呢?送回去了?」
「我这身份,也没法登报离婚。反正就是写了个休书,这事就算是了了。想了想,夫妻一场,我就是把那瘪三剁了喂狗,可他娘的对她我也下不去手。就这么着吧!他人已经走了,爱上哪上哪呗。」说着,他就苦笑一声:「说实话,干咱们这一行的,没日没夜的忙,家里的事是一点也顾不上。打从结婚,就跟着我提心吊胆的,也没过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人家跟了我一场,摸着良心说,还是觉得对不住她……这些年,也是事事都纵着她。却不想,纵成这个样子了。老金啊,别人不知道我,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贪杯,不好色,不沾赌,不沾渎。不说叫她荣华富贵吧,钱上从不苛待她。不管弄多少钱,回来只交给她,怎么花我连问都不多问一声。这些年,咱们在外面也不常回去,但是说心里话,给咱们送女人的人多吗?多的要命。咱们缺女人嘛?那是不缺!但你说,兄弟我这些年,沾哪个女人的身了?洁身自好呀!还不是想着她不容易,不想交她难受……可到了如今呢都成了笑话……说伤心吧……谈不上,女人嘛!也就那么一码子事!但就是觉得丢人啊!不瞒你说,我这都不好意思去站了,一走出来,我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想过调离吗?」四爷就问:「换个环境……」
「咱们这样的……换个环境?」周一本摇头:「能去哪?这事在秘密档案里,得记一笔的。走哪都得带到哪!不提了,提起来就难堪的没脸见人了。」说着,他就话音一转,突然说道:「站长昨儿,可着实有些奇怪。当时,老丘正要问王华生中tong的事,结果他进来了。你知道老丘的德行的,他其实不光是想拿王华生开刀,更是想扣下陶金,挖挖隐藏在咱们中间的工党的猛料。就那么巧,站长来了。昨儿我可注意到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老丘提示,不也是想扣着陶金往深了挖一挖吗?」
四爷摆手:「老丘哪里要人提醒?我是被人当工党查来查去的,查怕了。一听有查证工党的途径,这不是着急吗?查出来我就能过消停日子了。」
「我还以爲你老金坐的稳呢。」周一本就貌似无意的道:「这么说来,站长也算是把你的事给搅和了。」
「我坐的稳那是因爲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工党。」四爷看周一本:「当然了,老兄你也没觉得我是,你要觉得我是,你早查我了。老丘呢,他也未必就是真觉得我是,他就是气不顺,我能理解。至於说林站长,她是不是姓工,那是戴老板要考虑的事情,她又不着急,我更不会替她着急。所以,也无所谓是不是搅和了我的事。」
「那可未必。」周一本就道:「你向来是以站长的话马首是瞻。在我看来,老金啊,你这么做也有点犯傻。」
四爷坐好了给周一本倒茶:「愿闻其详。」
周一本靠近四爷坐了,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我也看出来了,你是能拿的住副站长的。」
四爷朝厨房指了指忙打手势:「嘘!可别害我。我谁也拿不住……更何况是她!」
「你谦虚了!」周一本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咱们之间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吧。」
四爷朝厨房看了一眼:「我大概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了解她,她不爱管事……」
「她不爱管事没关系,你爱管事就行。」周一本带着几分蛊惑的意思:「你老兄,跟在站长后面鞍前马后,可站长肥的流油,你呢,区区几根金条的把柄都值当他拿出来当个了不起的大人情送你。做事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他能拿起的事,你也能拿起。这副站长,很多事都是可以说的上话的。只要副站长站出来,这站里就不可能一家独大。况且,站长就真的妥当吗?」
「什么意思?」四爷点了点周一本,「这还没喝酒呢,在我这里,可别说醉话。我这人胆小,你别给我惹祸。」
「会不会惹祸我不知道,但这是不是醉话的,你心里真没数?」周一本一脸的笃定,「你不也心有怀疑吗?」
「怀疑什么?」四爷一脸的不承认:「怀疑站长是工党?!不可能!」
「是!说站长是工党,这个确实是不可能。荒诞呐!」可紧跟着,周一本就又道:「可站长不是工党,不意味着他不泄露消息。如果价钱合适的话……」
「你可真敢想。」四爷摇头:「打住的,这话到这里打住吧!」
「我打住没关系,毕竟谁也不能说我是工党吧。」周一本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四爷道:「可你呢?丘香山查你,没有站长的允许他敢私自做主吗?他明知道你不是工党,爲什么还放纵丘香山?不就是等着他自己干下的那点见不得光的事万一东窗事发的时候,能抛出一个替罪羊吗?中tong要整林站长,说她是工党,不惜捏造黑材料。而你呢,跟林站长睡一被窝了,怀疑了她,你就干净不了!再加上丘香山这跟搅屎棍,嫌疑人不是你也是你了!等到了要命的时候,站长一推,你就顺理成章成了工党了。毕竟嘛,你跟站长走的近,什么秘密你都可能从他那里知道。所以啊,老金,着急的是你不是我。」说着,他就起身:「这次的事情,我算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所以,这应酬我也不参加了,反正往上走我也没戏,就不费那劲了。过来就是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自己思量思量。若是真想在站里自成一派……你放心,兄弟总是挺你的。」
说完,再不停留,朝四爷摆摆手,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还朝里喊了一声:「林副站长,我走了。」
林雨桐追出来:「这就走了?留下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改天!改天一定尝尝。」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到门外了。
林雨桐在厨房能看到外面,出去的周一本跟正下车的丘香山走了个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可都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