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云用下巴点了点她脑袋,轻声笑道:“那妈妈念给你听?”

安安十分感兴趣:“嗯!”

江暮云手指温柔地抚过纸面上的细小凸起,这是她的日记本。

*

江暮云第二次遇到许星离是在同年的元宵节过后,那时年假已经休完,天气也渐渐转暖,街道上隐约能闻到各种花香,她算是电台里的新人,工作并不算繁忙。

高考前突发意外事故,江暮云缓了大半年才接受父母离去双目失明的事实,最终在老师同学以及亲戚的帮助下,进入特殊教育学校,学了技能,找到工作。

下班时,江暮云微笑着拒绝了同事的好心帮助,拿着盲杖缓步前行,手里盲杖就是她的眼睛。

从一开始的无法适从到现在的逐渐习惯,江暮云早已明白身前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

盲杖能够帮助她辨别路上是否有障碍物,却不能应付突发意外。

前方也许是陷阱。

也许是……好心人。

“前面有一块凹陷的井盖。”冷冽女声突然在身侧响起,江暮云下意识停下脚步,凭着感觉对身旁那个好心人说:“谢谢。”

对方没再说话,江暮云的道谢仿佛泥牛入海,没得到一丝回应。

她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手指勾了勾额边碎发,用盲杖敲击地面,小心翼翼地绕开可能是凹陷井盖的地方,然后重新回到盲道上,而身旁的脚步声一直都在。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江暮云突然开口,她脸色微微发红,因为她根本看不见,谈何又见面?

许星离盯着眼前女人静谧温柔的面庞,沉默良久,在江暮云快怀疑自己认错人或者身边根本就没有那人时,才低低应道:“嗯。”

声音依旧清冷独特,果然是她,江暮云唇角藏着一丝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浅笑,语气有些欣喜道:“你的脚步声和别人不一样。”

她一早就听出来了。

别人都步履匆匆,从她身边匆忙走过,脚步声纷杂不齐,而身旁这人的步子很慢,放得和自己一样慢,脚步声保持着某种节奏。

许星离只轻轻嗯了一声。

不痛不痒的,听不出情绪。

江暮云也就没有再开口,她还知道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味道很浅,浅到细闻之下什么都闻不到,但会不经意地钻进鼻间。

两人一路到小区外面,江暮云站在小区门口,等过了很久之后,才扬起笑容轻轻地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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