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姐声音骤冷,笑意肆虐:“开玩笑,四年‘劳改’之后,出来一刀把你捅了吗?!”

周染静静地听着她,偏头避开缭绕的烟雾,身形向后靠了些许,更接近黑暗之中,边缘被吞噬的模糊不清。

她说:“我获取的私人录像,录音本就不能当做证据出示在法庭上,当时还是太年轻了。”

俞姐说:“那现在呢?”

周染沉默了片刻之后,淡声说道:“把烟灭了吧,呛。”

俞姐耸耸肩,一边心想你这人可是最没资格说着话的人,一边还是顺从地掐灭了烟头。

“当时有钱就好了,”俞姐神色恹恹,叹气说,“请个好点的律师,不至於这样。”

一阵风猛地涌来,带走了缭绕烟雾,留下寂冷的黑。

“无所谓。”

周染说:“目的达到了,过程不重要。”

俞姐咬着牙,反问说:“他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你又打算怎么办?让他再次出来,毁了你,毁了你的生活吗?”

她激动地离开了墙面,直直地看着周染,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怒火:“你就打算这么等着?!”

俞姐声音没有控制住,尖锐地刺入耳朵,震得她鼓膜嗡嗡作响,可周染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时候,俞姐真的想掰开这人看看,看看里面究竟是冰块还是木头,怎么能够永远这么冷静,永远这么无动於衷?

但她永远都能记得那个独自出现在店前的孩子,那个穿着破旧校服,带着满身伤痕,请求自己纹身的孩子。

俞姐看见那小孩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见她的身形被黑暗融化,凝聚成一个更加冰凉,更加尖锐的形状。

周染半倚着墙壁,黑瞳淡淡的像是没有光泽,影子被光扯得细细长长,似一把锋利刀刃。

“——不会。”

她轻声回答着,回答俞姐之前提出的问题:“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福利院的小孩们还是头次见到陆悦,都对这位好看的大姐姐很是好奇,扒着她不愿放开。

“姐姐,你的衣服好好看啊”、“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姐姐

你有女朋友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陆悦被一众小孩弄得头大,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小孩们闹归闹,被小洛凶了几句便都安静下来了,玩泥土的回去玩泥土,玩皮球的回去玩皮球,乖巧地不得了。

陆悦和几个小男孩玩了会接球,一个不小心,那皮球便越过肩膀,咕噜噜地滚到了很远的位置。

“我去捡吧,你们乖乖呆着这里哦,”陆悦叮嘱说,“小洛,帮忙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