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因为成绩而对她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教导主任之外,所有的老师、同学都以为她是“周染”,而她在所有试卷与笔记本上,也写的都是“周染”这个名字。

直到几年前乔淮入狱,她才终於通过正规程序,将自己所有的证件上都改名。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义上,从法律层面成为了周染。

周温亭愣了愣,无奈地笑说:“抱歉,还是叫小染吧,我老是改不过来。”

周染点点头,她转过头去,漆黑眼瞳中映出那一块窄小的,刻着短短几个字的白石碑。

视线中蓦然飞入了一只黑色蝴蝶,翅膀被雨滴打得歪斜,却还是摇摇晃晃,飞到她的面前。

黑蝶停在白色的墓碑上,轻拢起翅膀,周染在母亲的目光下沉默着,终究还是摇摇头。

“没什么好道别的。”

她淡声说着。

周温亭也没有为难她,两人又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墓园之中。

在她们身后,另一场葬礼还在进行着,弦乐反覆播放,回荡在寂冷的雨中:

“……於棺木中永眠,於风雨中寂灭,所有的坟墓都溶解成词: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

雨水撞击着漆黑伞面,似沙粒落下,似摇鼓轻晃,滴滴嗒嗒地响着。

周染撑着伞,踱步踏着白石走道,在细密的声响中远去。

她没有回头,可那只停在石碑上的黑蝶却扇起翅膀,悄然跟在周染身后。

亦步亦趋,像是一块小小的黑影。

两人开车回到别墅中时,天空中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薄纱窗帘后隐隐透出来明亮的光。

小洛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正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糯米窝在她身旁,粉嫩的小爪子下抵着一小粒爆米花,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

见周染两人回来了,糯米兴奋地“喵”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冲下沙发,旋风般扒拉住了周染裤脚。

“切,忘恩

负义!”小洛瞪了糯米一眼,“最近明明都是我喂你吃饭的!”

糯米才不理小洛的抱怨,兴奋不已地扒拉着周染,直到对方将自己抱起,才心满意足地窝在她怀里。

“小染照顾的时间久,糯米粘她一些是正常的。”周温亭笑着解释,将雨伞搁置在桶中。

电视中正播放着一部爱情喜剧,小洛看得津津有味,周温亭将还织到一半的围巾拿起,继续剩下未完的工程。

这些日子以来,周阿姨已经与小洛十分相熟了,两人平时虽然没什么共同话题,却还是相处得十分自然融洽,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比起周染,她们更像是一对真正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