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帝身处高位,高处不胜寒,以前刚登基那会要提防大臣们,皇弟们,现在他得操心虎视眈眈的儿子们的觊觎,他其实也累,偶尔也是想跟身边的人好好儿说说话的,不带任何功利性的对话。
而许玉是个最好的选择,他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也是最了解他的,知晓秘密最多的。
许玉也知道,若是以后德文帝驾崩,他怕是也要作为内侍陪葬的。
他笑了笑,他长着一张极为平凡的脸,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很讨喜,哪怕是老了,脸颊边的小酒窝却还在。“皇上,奴才一直都对您说的实话。说起来,皇后娘娘出身名门,萧家虽比不得京中资历更深,历史更源远的其他贵族,如何说也是个正经的世家,皇后娘娘的品行自是极好的。且,皇后娘娘嫁给您多年,您也是看到了,贤良淑德,贞静娴雅,太子与宸王殿下都被教导得极为的懂礼。说起来,当年那位的事,奴才而今都觉得难以相信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许玉的声音都低了下来,显得极为的恭谨。
德文帝眯了眯眼眸,喃喃道︰“甭说你,就是连朕,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是,这都是朕亲眼所见……许玉,你不懂,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实在是太过丑陋了。罢了,回宫吧!朕累了!”
梧桐宫内。
德文帝才离去不过片刻,就有太医匆匆赶来了,见得殿内乱糟糟的不由愣了愣,却还是恭恭敬敬地上前朝着众人见礼。
皇后回过神来,叫宫女去扶起了地上的宁珍公主,这才向那太医要了一副打胎药。
宁珍公主大吵大闹起来,她尖声道︰“赶出去,我不要喝药,我不要打胎,滚,你们都给本公主滚……”她脸部都因为张大嘴而显得狰狞,额上青筋直冒,脸都因为愤怒而涨红。
满殿都是她尖叫的嚎声,宿梓墨扬了扬眉,淡淡道︰“这是父皇的命令,你最好还是遵从,不然小心你的封号。来人啊,堵了嘴,拖到旁边的偏殿去。”他最是不耐烦听她这鬼哭狼嚎了。
宫女们应了声,随手用手绢堵了宁珍公主的嘴,就把她往偏殿拖。宁珍公主向来被人捧在手心,何曾受过这样儿的待遇,她呜呜地直挣扎,但哪儿敌得过宫女们的力气。
穆凌落看得她这惨状,不由挑了挑眉,以锦帕掩嘴,遮掩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她不是圣人,见得这向来爱欺辱人的宁珍公主落得这下场,她这心里自是畅快的。
那太医也不好奇,他也早就准备妥当了,只交付给了皇后,他便退到了一侧。
皇后叫了人去煎药,这才转向了贤国公夫人,轻轻笑道︰“国公夫人,你是先回去等着,还是等会儿与宁珍一道儿走?”
贤国公夫人虽受了委屈,恨不得立刻就出宫,但看着宁珍公主的惨状,她心里高兴,咬了咬牙︰“不用,妾身就在这等着公主一道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