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绫罗垂眸遮住了眼底的鄙夷和讥讽,低低地应了声。
然后,她就招呼着狱卒安排了个空牢房,让她与柳凌华单独处一会。
因着,她带着宿心临的牌子来,故而,狱卒们都争相巴结了起来。
这些个要求,自然都是被满足的。
柳凌华被单独领了进来,他觑了眼恭敬谄媚地退了下去的狱卒们,这才抬头,冷笑道︰“怎么,如今可威风了?”
柳绫罗敛了方才在柳敬存跟前的乖巧模样,斜睨了眼柳凌华,抬了抬下巴,“自然是比在柳国公府的时候肆意快活的。”
“哼,方才不是装得很好吗?怎么,现在不装了?”柳凌华冷冷地望着她,“柳绫罗,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若是说,今天这事儿,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我?我现在可姓张。我的名字都从柳家族谱里抹掉了,这件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就为了给敏王府一个交代,给柳凌落那个贱人一个身份,我就活该被牺牲了。”柳绫罗眼底满是刻骨的冰寒,“这些,我可都不敢忘记。没错,我是装,但是很有用不是吗?你看,爹可不就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你——”柳凌华咬牙,半晌,他咽了口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爹娘当初为了保全自己,把你送去张家,是他们的错。但是,你可别忘了,你是爹娘一手带大的,他们一直都最是疼你,当初在府中,就你的日子过得最好。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你总是说爹娘不疼你,但除了这件事爹娘不地道之外,他们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月儿都因为你死了,你难道还不能解气吗?你是不是要闹得咱们整个柳府都死了,你才乐意了?”
“没错。”
“什,什么?”柳凌华一噎,瞪大了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想要欺师灭祖!你可别忘了,你身体里也流着柳家的血。都是自己的爹娘,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让你这样仇视我们!柳绫罗,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来!”
“是的,你猜的没错。”柳绫罗淡淡地道︰“那罪证,是我放的。是我趁着当初柳凌落和月儿的婚礼时放的!”
柳绫罗转了个话题,慢慢地揭露。
“你——”柳凌华只觉得一口血哽在喉咙里,几乎都要喷涌而出了。他攥紧了身侧的手,若不是强忍住,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地朝着柳绫罗的脸上呼过去了。“柳绫罗,你别太过分了。那你现在来干什么?嘲笑我们吗?看我们笑话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救你们的。”柳绫罗抬了抬下巴,缓缓地道。
“救我们?呵呵,”柳凌华觉得世界上再好笑的笑话莫过於如此了,他弯腰笑了起来,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眼角都有些湿润了。他才慢慢地抬头对上了柳绫罗的视线,眼眸深沉︰“柳绫罗,你到底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把我们整个柳国公府都毁了,结果你现在居然说,你是来救我们的?柳绫罗,你以为,这都是你能够做到的吗?轻轻松松地把我们送进来,再轻轻松松地把我们救出去,你以为你是神明吗?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证,你让皇上轻轻抬起放下得了?你可别忘了,皇上可是连自己宠爱来二十几年的皇贵妃都能轻易打入冷宫的,疼了二十几年的云王,现在也落得个囚禁的下场,义恩公府以前多么的风光啊,结果呢?就因为上官家那么小的一个案子,居然就这样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