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下次切记。”国师倾染掐了掐德文帝的人中,片刻后,德文帝才慢慢地醒了过来,他见得眼前的人,视线一时都有些茫然。
国师倾染收回了手,看着许贵把德文帝给扶好,他把手指都掩在了水袖里,面色漠然︰“皇上,看来,我的忠告,您都当成耳边风了。再这样下去,您的寿元怕是更要锐减了,很快就药石罔顾了。”
德文帝低低地咳嗽了起来,他咳起来如今就有点儿没完没了,咳血更是常有的事情。
待得把口中的血都吐了出来,他才看向了国师,勾了勾唇角,有些苦涩,但目光却依旧迥然,“朕知道了。这次,又有劳国师了。不过,朕让国师炼的药好了么?”
虽然是他把国师困在宫里的,到了这个年纪,总是有些天真的,他的事情还没安排好,总是不愿意那么早就死去的。
国师倾染的手指动了动,慢条斯理地道︰“那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我已经在尽力了。”
德文帝闻言,眸色微微一厉,“不是尽力,是竭力而为。”
国师倾染淡淡地应了声,“如果皇上没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如果再昏厥和咳血,给皇上吃这个就好了,会有一定程度上的缓解。”他把一个陶瓷瓶儿递给了许玉,这才施施然离开。
许玉应了声,把陶瓷瓶儿收拾起来,就去给德文帝端了茶漱口。
待得德文帝的气色好转了些,许玉这才小心翼翼地提起︰“皇上,几位夫人和王爷他们都在偏殿,您看是打发了走,还是?”
德文帝想起宁珍公主,如今都还觉得肝疼。他疲惫地闭了闭眼,“许玉,你说,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朕因着荣华的遗憾而宠宁珍,把她放到皇后名下以嫡公主之名出嫁,因她不喜皇后,朕就亲手带她……可是如今皇后带大的公主谦虚有礼,而她却胡搅蛮缠……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会教导孩子?”
这种悲观的感觉,当初送云王宿云鹤去死的时候,德文帝曾经也发出过。
许玉听着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显然今天宁珍公主已经踩到了德文帝的禁区。如今,德文帝是对宁珍公主动了杀意的!
许玉垂着头,急忙道︰“怎么会?皇上英明神武……”
“够了。”德文帝却并不想听这些恭维的话,他眸色微冷,“你方才也看到了,她在怨朕,恨朕。朕从一开始就做得失败了!如今,她既然怨朕,又拿着皇家的名声做筏子,朕也懒得再给她收拾烂摊子了,朕的身体都已经成了这般了。与其留着她今后在世上受苦,倒不如现在就送了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