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不明白吗?那密室里,在寒石白玉床上,穿着千金难求的鲛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姨母。”塞米雅回道。
“不是你姨母?!”
饶是德文帝,也是不由愣住了,他望着塞米雅,冷声道,“你这话是何意?!那便是朕的阿月,如何不是了?你再敢如此的信口雌黄,信不信朕现在就拧了你的脑袋!!”
许玉也是怔愣住了,他偷偷地望了眼德文帝一眼,急忙冲着地上的塞米雅呵斥道:“可不是,你这姑娘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但敢冒充圣女,欺瞒陛下,而今更是过分至极,竟然敢污蔑当朝圣上的嫔妃,来人,拖出去!!”
塞米雅冷笑,“我是不是胡说,难道陛下心里没有数吗?亏得您和我姨母也是做了那么久的夫妻,莫不是连她都认不出来吗?是了,那假面具是用上好的人皮所做,在人死后用特殊药水覆上,便根本就无法瞧出来,只要身材一样儿,根本不会有人认得出来真伪的。陛下看不出来,那也是再简单……”
“住口!”德文帝低喝。
塞米雅却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继续道,“您难道就不曾仔细地看过她的细微不同吗?我当初误打误撞进去时,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不同,虽然身体窍瘦一般无二,但是,却还是有着明显不同的,比如无法替代的胎记。我姨母胸口有一朵银色的朝月花,那是她身为圣教圣女的标志,圣女自小被调养,以朝月花的红色汁水涂抹雕刻的痕迹,日复一日,才能留下深刻的印记。”
“但是,我姨母那朵朝月花,却是天生的,而且自小出生就是银色。我们朝月阁以银白明月为重,她出身便与众不同,就天生该是我们圣教的圣女。可是,偏生我那姨母自小就伶俐机灵,她不堪圣女的使命,不愿嫁给祭司大人为妻,延续圣教的辉煌,她逃离了朝月阁。”
“之后想必情况您也知道了,朝月阁是不会放过她的,哪怕她成为了大国的嫔妃,那又如何?我们朝月阁的教徒虽少,但是个个都是不会准许我们光明的教义和圣洁的圣女叫人给沾污的。唯有以血来做祭礼……”
“住口!”
德文帝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截断了她的话,他闭了闭眼,却似乎还能记起当初满眼都在蔓延的血腥,鼻尖似乎还能嗅到那刻的腥甜。
他突然暴怒了起来,冲到桌案旁,就把桌上的奏折一股脑儿砸落,却还是不解气,抬手就要给塞米雅一耳刮子,可是看着她那张脸,他却是突然停住了手。
“你们什么狗屁圣教,什么狗屁教义,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垃圾!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朕会踏平它,以血来祭我的阿月!!”
许玉忙躬身,急忙道:“陛下,请息怒,请保重龙体啊!!”
德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他生怕他会激动过度。
说着,他就转而看向塞米雅,沉声道,“塞米雅姑娘,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但是,请你还是住嘴为好!”
德文帝抬手摁了摁额角,许久,他才缓过了一口气来,却并没有出声。
他不出声,整个书房里的人都不敢说话,一时间都变得格外的压抑。
就是空气都是冗长而冷寂的,叫人觉得沉重而黏腻。
塞米雅垂着眸子,地下虽然有着地龙,但是却依旧冷得让她颤抖,她的手慢慢地攥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