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新月如钩。
穆凌落拍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刺耳,但门外的守卫却根本没给与回应。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破坏寨子的罪魁祸首,如何会应这些罪人的要求的?
穆凌落拍了半天的门都没得回应,她只觉得心口冷得厉害,宿梓墨低低咳嗽了两声,“阿落,你且过来,别敲了,他们不会应的……”
穆凌落只能倒了回来,见宿梓墨竟是血都给咳出来了,她心口就疼得很,她攥紧了宿梓墨的手,触手的冰凉让她心悸:“阿墨,你别说话了,你方才怎生都不告诉我,你竟还是中毒了……也是我没用,竟是连这毒都不能解……”
自从离开了青宋,离开了京城,她都一直憋着自己心中的惶恐,自己心间的恐惧,独自面对着高深莫测的甘狄,她心里何尝没有过忐忑,但她却都一一埋在了心间。
而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宿梓墨,她倒是想与他说说话,想抱着他诉一诉一路来的辛苦心酸。但偏生,宿梓墨却是中了这般的毒,这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再干渴万分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象征着希望的绿洲,她奔赴前去,最后却发现,那只是海市蜃楼的绝望。
她也埋汰自己,怎生就只会外科,对於这些细致的解毒,她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但凡她当初好生地学一学,现在她就不会束手无策,不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宿梓墨见她俏脸苍白,回握住了她的手,轻轻道:“阿落,你已经够努力了。南召惯来就是擅蛊擅毒,便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抵不过他们的看家本事的。他们自小习毒,你如何能与他们比得了?更何况,现在我们身陷囫囵,巧妇尚且难成无米之炊。你且放心,我没事的。”
哪怕如今体内如有地龙翻滚,宿梓墨面上却丝毫不显,就是额角的冷汗涔涔,指尖更是冷寒如冰。
不然,穆凌落都要信了他的谎话。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却还要骗我?这几种毒,我虽是不认识,但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阿墨,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能哪日里,与我说一说实话吗?作甚还要骗我?”穆凌落说着,眼角都红了,若不是宿梓墨现在看着难受,她都恨不得捶一捶这人的胸口,看看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如今的情况也如宿梓墨所言,他们没有工具,更没有解药,除却了挨,就根本没有旁的办法了。
中途穆凌落去看了看江水寒夫妇,他们二人皆还在昏迷之中,体内的毒一时半会也解不了。
穆凌落挨着宿梓墨坐下,贴着他坐下,她也没旁的法子,只能握住他的手,以期能够缓解他的疼痛。
宿梓墨也没多言,两人十指交缠,在这冰冷而阴暗的屋子里,竟是也多了两分岁月静好的温馨。
穆凌落一夜没睡好,此时也有些昏昏越睡,她本是想和宿梓墨说一说话的,但一靠上他的肩膀,加上连日里的疲惫压身,一时松懈了下来,竟是立刻就昏昏欲睡起来。
她是被门口的敲门声唤醒的,一阵加着一阵的低声敲门声,她恍惚间像是在做梦,但立刻又清醒了过来。
一道儿清醒过来的,还有宿梓墨,两人对视了一眼,穆凌落就起身走到了门口,低低问了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