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转了转眸子,“因为游龙寨?”
“不错。游龙寨是此地的大寨,当年可以说,没有哪个寨子能与其争锋。龙家便是寨子的持牛耳者,其下多数是龙家族人,盘踞此地百年有余,鑫隆昌盛,不可耳语。”柯儿眼神悠然,眼前似还有当年的繁荣景象。
“那为何游龙寨会在一夕之间就没了呢?”穆凌落问出了心中盘踞许久的疑惑,“若说是犯了禁忌,却也不该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轻易地被灭族!总是得有个具体的缘由的吧!”
江水寒的脸色越发的冷凝了,他抿了抿料峭的薄唇,似是不愿提起。
“虽说是陈年旧事,但而今游龙寨的族人都已找上来了,城主却还想粉饰太平吗?那位妇人,我曾与她交谈过,她并非嗜血之徒,言辞温和,也不似罪人之后。而今判刑,总得有个罪名的,江城主为何却不敢说?都到了这般境地了,您莫非还不敢提先人之错?”穆凌落冷冷地笑了笑。
“住口。”江水寒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
“若说先前与我等无关,我们也是无话可说的。可到了现在,那就不是一句不相干就能掩盖的了。世上之事,皆有因果报应。我听闻,游龙寨覆灭后,你们江家之后再不曾有活过四十之人,不分男女,壮年之时就会去世。”宿梓墨斜睨着他们,漠然道:“我惯来不信诅咒之言,但却也知晓,因果循环之说。你们而今若是还顾左右而言他,那方才的解药就算是了清了你与我妻子之间的情义,之后便再不相干。”
这也就是说,下回江水寒夫妇再来个中毒,那他们就要袖手旁观他们的生死了。
“放肆!”江水寒何曾被人这般堵过,他出身高贵,惯来是受人捧的,现在却被宿梓墨下了面子,实是脸色难看。
但他抬眸看来,却见哪怕是这般狼狈的境地,宿梓墨眼眸清亮冷澈,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不见惊慌,周身弥漫着位居高位者才有的矜贵冷傲,这样的他,哪怕是在这肮脏不见天日的暗室里,却依旧像是那明珠般耀眼。
“水寒!”柯儿拉了拉他的衣袖,对宿梓墨笑道:“让两位见笑了,都说子不言父之过,何况是祖辈,水寒也是心急维护家族名誉。”
柯儿自然清楚此时的境地,这便是给江水寒打掩护了。经她一言,江水寒便成了至纯至孝之人了!
而江水寒不是蠢人,自然看出了他们两人出身怕是不低,方才也不过是被人戳破了家族秘辛的懊恼罢了,此时有柯儿给他下了台阶,他自然也顺水推舟地下了。
穆凌落见宿梓墨面色冷凝,不置可否的模样,勾了勾他的衣袖,笑道:“城主的孝心,想必江家的上下祖辈都能感受到的。虽说子不言父之过,但错了总归是错了,我想城主也不是愚孝之人。而今,还请城主给我们一解疑惑为好。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了,一损俱损。”
江水寒深深地吸了口气,寂静的夜里,便是这空气都是冷冰冰的,叫人心肺都要寒凉上两分了。
诚然如穆凌落所言,江水寒倒是也没有隐瞒,他干脆地把他所知的当年的旧事徐徐道了出来,虽他说得平铺直述,但听者却还是为当初的情景道一声残忍血腥。
就穆凌落而言,江家百年短命,端的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