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温玉也惊诧不已,他摸了摸念哥儿的脸与她道:「这几日我会有些忙,只怕无法好生照看念哥儿,便留在嫂子这里吧。」
温玉又喜又担忧,怕他这是反常的表现,又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却又见他与九真公主形影不离,想来是真的看开了。
回去的路上下了绵绵的秋雨,凉飕飕的吹进车窗,天阴的像入夜了一般黑。
九阴坐在车里偷偷去瞄他的手腕,他这一年来该不会又割自己的手腕了吧?
「公主在瞧什么?」裘衣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见她频频扫自己的手,便将手掌摊开了给她看,「我手上有什么?」
九阴果然瞧见他的腕上多了许多道新新旧旧的疤痕,喉头里动了动却又不好直接问,便问:「你爲何不带念哥儿回府了?」
「我要费心照看公主。」他直言不讳的道,他看着她主动问道:「公主可知今日我入宫是去做什么了?」
「我如何知道。」九阴也看他,他问这话想必是去宫里做关於她的什么事了。
果然,他一笑道:「圣上派去你们南昭的探子回来了,带回来一条十分有趣的讯息,他说南昭的九真公主还在南昭,压根就没离开过故土,公主说奇怪不奇怪?」
九阴半点也不奇怪,裘衣轻要想算计什么人,调查什么事哪里有他算计不到的?她这个假公主的身份冲早会暴露,只是裘衣轻的动作太快了些。
「有什么好奇怪的?」九阴靠在马车上对他笑,「真公主来联姻是联姻,国君认的义女公主来也是联姻,此番是大巽与南昭的联姻,是哪位公主来联姻有区别吗?」她将裘衣轻之前强词夺理的话还给他,「只要两国和平友谊,不就足够了?」
「况且……」九阴伸脚轻轻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勾着他,「真公主可没有我好看,王爷要换吗?」
她一上车便将鞋子踢掉了,如今只穿着白生生的袜子,裙摆之下露出一小节又嫩又细的脚踝来。
裘衣轻伸手用指背轻轻抚了抚她光洁的脚踝,喃喃一般低声道:「怎么舍得。」
她痒痒的想缩回脚,被他抓了住。
他握着她尖尖的脚问:「脚还疼不疼?」他将她的袜子抽了下去,见她脚上的水泡已经瘪了下去,却还是红红的。
九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瞧着他,一颗心被他勾的痒痒,她此次回来简直是煎熬,硬是要装矜持。
那天夜里他依旧坐在她房中等她睡觉。
九阴在榻上翻来覆去,实在等不到他睡觉得转过身来问他,「你不困吗?昨夜你就没有睡吧?」
裘衣轻散发坐在窗下的榻上,闻言从书中抬起眼来看她,他眼尾已是熬的发红,怎么可能不困。
「你若困了就睡,我还能跑了不成?」九阴说完又觉得有些心虚,补了一句,「如今我们两国友谊全靠我联姻,我是不会跑的。」
「是吗?」裘衣轻笑了一下,「你会在意两国百姓的死活吗?」
九阴没有说话,她确实不在意。
「那你要夜夜不睡这么看着我?」九阴问道:「你不累?」
他将书本轻轻合了上,「累,可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屋中仅剩下的一盏烛火晃了晃。
九阴看着他单薄的影子映在窗户上,觉得他好可伶,可伶的她硬不起心肠来。
该死的裘衣轻。
她叹了口气道:「若我与你同床睡,你可能安心一些?」
裘衣轻慢慢掀起眼帘看向她,她往榻里挪了挪,空出好大的位置嘟囔道:「你将灯灭了,别叫我的人看见。」
九阴竟然有些脸热起来,她如此厚顔无耻的人竟也不知爲何心跳如雷起来,听着他的脚步声。
「噗」的一声将最后一盏灯吹灭。
他轻轻的脚步声走到她榻边,又轻轻躺在了她身侧,他身上特殊的气味便飘在她的鼻翼间,他侧着身一双眼在夜色里亮晶晶的望着她,声音低低轻轻的问她,「离我近点好不好?」
九阴鼻子一下子便酸了,她的裘衣轻叫她如何狠得下心?
她朝他靠过去伸手抱住了他,他瘦了好多好多,她听见他猛烈的心跳声,和喉头吞咽的声音。
他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搂的她快要碎在他怀里也舍不得松开,他有千言万语,一万句爲什么要问她,可他全部咽了回去,这一次他一定要留住她。
「睡吧。」他抱着她,脸一下一下的轻蹭在她的发上,「我听见你睡了,我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