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还哭上了?”魏嵩指着毓殊的鼻子咆哮,“我他妈的管你是什么娇小姐。不想呆在这赶紧滚!”
毓殊低声啜泣,她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也没这么苦过。逃离王府时,她的身上还有金银珠宝,稍稍换点钱,她就能在街上买碗热馄饨。衣服虽然没有以前穿的好看,但是兽皮坎肩穿里面也是暖暖的。哪怕是独自一人走大山,那也是想睡就睡,饿了就去猎麅子野兔,烤了吃到饱。哪像现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苦受累挨人骂。
她想阿玛,想额娘,想王府的生活。她想宰了该死的小鬼子。
毓殊狠狠地抆掉眼角的泪水,看着魏嵩的眼神里尽是怨毒。
“我就要就在这!”
“那你还哭不哭?”
“我不哭!”毓殊大喊。
“好,你说的。”魏嵩展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你以后没机会哭了。”他指着烧火堆的营地,“去,扛着枪,和大家伙坐一起,如果有敌人来了,不要随意放枪,你没准头。”
“那我要做什么?”
“和大家伙在一起互相照应。”魏嵩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又道:“你前方要是没有咱们自己人,想开枪也不是不可以。记着子弹省着点用。”
说罢魏嵩塞给毓殊子弹,不多,就一枚。
毓殊看着掌心里的那枚子弹,想着自己只能在关键时刻用了。
毓殊抱着枪坐在原离人群处。反抗军大多使用汉阳造,枪杆长,口径大。毓殊再看看自己的枪,明显比别人的短了一截,心里不是滋味。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给她的枪都比别人的小吗?毓殊搓搓手,觉得魏嵩真是坏心眼,而且她还不敢说什么,说错话了就要挨皮鞭。
也许回到大清她就不用遭罪。可惜她出生时清朝早已灭亡。当初阿玛额娘趁着革命军到来前离开王府,剃了辫子摘了盘子头骑着马带着她四处流窜。直到他们遇上一支军队,那山匪一样的军阀因着阿玛善骑射、额娘懂诗书,对这一家人青眼有加,对小小年纪就会骑马的毓殊更是当做孙女般疼爱。军阀留着老王爷的王府给他们住,一家人过了几年革命前的闲散生活。
毓殊抽抽鼻子。现在想过去的事没用。说到底她没有当格格的命,却长了格格的富身子。想想阿玛被围困在王府中得知军阀身故的消息后的悲痛,想想康德皇帝移驾满洲后额娘的愤恨……魂牵梦绕的清朝离她太远了。
一双冻伤裹着布条的手小心翼翼地揣在袖子中。屁股下的地方坐了这么久也没坐热乎。毓殊小心翼翼地挪动,想要稍微靠近火堆一些蹭点热乎气。倒是有人眼尖瞧见了她,招呼她过去坐坐。
“就是她,我说的那个姑娘。”青年指着毓殊向其他士兵介绍。其他的士兵见了毓殊很是热情地打招呼,毓殊见了有些害怕。
“还是个害羞的女娃啊。你快坐下来烤火吧。”青年递给毓殊一个铁壶,“要喝一口吗?暖暖身子。”
毓殊想着那酒壶肯定是男人用过的,於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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