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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前,毓殊隐约听到了枪声。混战中本来就到处都是枪声,可唯独那一枪特别清晰。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

硬邦邦发潮的谷子枕头,毛绒绒的皮草垫子,碳火的焦香味……

什么人大春天的在屋子里烧火盆?真他妈神经病。毓殊眼一睁,腿一蹬,皮草毯子飞一边去了。一张大胡子脸凑到她跟前,可把她吓哆嗦了。

“大妹子,你醒啦?”王进忠一双大眼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欢喜。“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哎!哎!妹子!不,恩公!你把刀放下!我对祖师爷发誓,我可没动你一下!你是我恩公我怎么能碰你呢?”

“我要是再不醒,你可要怎么着?”毓殊手里攥着一把小刀。这把刀是她插在绑腿里的,先前搏斗时没来得及拔出来,倒是在这无用的地方用上了。她死盯住王进忠的同时,还摸摸自己的腰带扣,很好,是她自己的独门打结,看来这胡子没动她。再看看这土胚屋子,这儿只有她和王进忠两个人,可屋外就不一定了。她得怎么离开这儿呢?不对,团长让她说服王进忠一起打鬼子来着。

“恩公,您这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呀!我喜欢,有劲儿。哎呦喂,您这会儿杀了我,那刚才您不是白救我了嘛!”王进忠等脖子上的小刀离自己远一点,吁口气,“这就对了,恩公。要不是有您,我这脖子上的球早就被小鬼子打漏水儿了,我谢您都来不及呢。您要是醒不来,我想报答您,就得等下辈子了。”

“嘴滑。”毓殊翻个白眼,把刀塞回绑腿里。

“那是,嘴不滑我怎么把弟兄们哄高兴了呢?”王进忠搓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恩公,赏个脸吃个饭吧?”

“你这人怎么和你名差那么远?名字像个忠厚刚烈的人。”毓殊嘀咕。

王进忠摸着满脸大胡子笑:“呵,恩公与先前也大为不同,判若两人。我这人都不多问什么。还有,莫不是恩公知晓我这名号?”

“你不是这大当家的?劫富济贫杀鬼子的虎头山虎头帮大当家、王进忠谁不知道啊?”

“不才正是在下。”王进忠抱拳,转身又去给毓殊开门,“恩公?”

“别恩公恩公的了,我叫毓殊,你还是像之前一样叫我妹子好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毓殊大大方方地报了名号,然后穿鞋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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