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蹲在地上,打开罐子的封口,深呼吸——咸香扑鼻。
“下酱还是我姐最厉害,只有香没有臭。”
毓殊慌忙闭上嘴,再多说一个字,她口水就要掉罐里了。
“呵,我可是和村里的大娘学过的,以前我爹最欢葱蘸酱。掐指一算,从十五岁至今,我下大酱也有十一年了。”
“佩服佩服。”
朱文姝昂首:“罐子太小了,只有这一点,我平时都不舍得吃。你来了我就给你炒一杓吧。”
柴火灶一边熬粥蒸土豆茄子,另一边起了油锅,用鸡蛋炒豆酱。
毓殊蹲着帮忙拉风匣子。等吃的做好了,自己也落了个黑脸。
“你瞧你,穿着个白衣服干活……怎么后背都露着啊?什么衣服!你没穿胸罩!”
“一惊一乍的干嘛?我胸小嘛,不穿不碍事。”
“不行,你得穿,不穿成什么样子?”
“呀!姐,你穿了吗?”毓殊摸向朱文姝的后背,“你穿了。呵,想当初我让你穿胸罩,你哭成那个德行。”
“以前我无知害羞行不行?别老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哎呀!”
毓殊大拇指食指在朱文姝的后背一掐,解开了胸衣的扣子。
“你恁欠捶呢!”
朱文姝大叫。
“你饿死鬼么?”
朱文姝没眼看毓殊的吃相了。
“灾荒年我一定第一个饿死。”毓殊挖了一大杓茄子泥土豆泥塞进嘴,两边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
“我倒是觉得,灾荒年你肯定能活得好好的,毕竟你啥都吃。”
“真要是闹灾荒,草根树皮都抢不到。我听说我们去西伯利亚的那几年,国内就闹了灾荒,很多人都饿死了。”
“如果不打仗,大家都种地或者想办法发展,大概不会这么凄惨了。”
毓殊放下杓子,大概是觉得手里的土豆泥都不香了。
朱文姝想着要活跃气氛,支吾道:“我说,你偷的东西都得吃了啊,赃物必须全部毁屍灭迹。”
“小意思。”毓殊吃着丸子,“对了,我看见老刘了。”
朱文姝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上脊背:“秧子房!”
“哎呀,你不是和我说他早就被枪毙了吗?我说的是团长。”
朱文姝松了一口气,心里疑惑又兴奋:“他还活着呀!”
毓殊很想说:废话么,我还能遇见死的啊?她还是忍住了,以前她是不会这么顶撞姐姐的,最近大概是模仿藤原笹子那个烂嘴巴多了,自己也变得刻薄嘴酸……连聂姐她都敢调戏了。
“知道他活着我也吓了一跳。”毓殊整理思绪,“不过,因为得天花,团长那脸比姜大麻子还吓人。”
“人活着就好,我还以为整个团里就剩我们两个了呢。”
“别瞎说。老魏那边肯定没事。我们在西伯利亚,也没听说哪块有得天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