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在水中一窜一窜的,生怕水波淹没了她,嘴里还喊着爹娘。
她呛了水,才隐约意识到,很久以前自己和晴玟去江边买鱼……不是自己看见额娘在水里招手才掉水里的。而是掉水里快死了时,才看见的那一幕。
“阿玛、额娘,救救我……我被金芳珍抓住了……”
毓殊无助地大哭。合着自己逃了十年,最后还是折在金芳珍手里。她不想死的,从某一刻开始她变了,她不想死了。
就在她即将被水淹没时,有人喊了一声“毓殊。”
是谁呢?不是阿玛也不是额娘,听声音是个女人,也许她们很熟吧,对方才能如此直呼她的名字。
毓殊看不见那人,却能感受到那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毓殊!”
是谁、是谁?快想起来,快睁开眼——
聂冰仪在地下审讯室见到毓殊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知道岛国人和二鬼子的手段残忍邪恶,又或者说,她也曾经用这般手法假装自己是和他们一伙的。但那些酷刑落在熟人身上、特别是对方曾经关照过小雪,聂冰仪的内心更加难过。
在她看来,毓殊还是小孩呢。
聂冰仪一直觉和毓殊相处久了,对方给人的感觉有点彪,后来她才知道,这是那孩子放松信任别人的表现。面对陌生人,毓殊严谨、成熟、客气——执行任务时也是,她和大多数用命奔波的战士没什么两样。
后来聂冰仪想着,这人还是二一点好,大家能跟着捡个乐,好像生活就没那么苦了。
聂冰仪一直想告诉小丫头,自己不讨厌她的那些糙话,她也想和小丫头拌嘴……当然,她说不出太有趣的、只会出口伤人。不过她相信毓殊不是小心眼,不会在意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我跟你姐姐说好了,要把你送回去的。”聂冰仪蹲下身子,给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毓殊松绑。
她有点不敢下手,生怕触碰到毓殊——这孩子身上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了。
放眼望去,哪都是血,敞开的衣服下,从胸口到腹部被人刻了血淋淋的字:“我是劣等民族”这类羞辱字眼。
这可真搞笑,毓殊、金芳珍、皇帝,可是同祖同源的。这是谁刻的字?又是在骂谁?
女孩的十指指尖上插着针,指甲也全都不见了。老虎凳使得她的膝盖环节变形、反转,以至於脚尖朝向无比诡异。聂冰仪没有查看毓殊的头皮,否则她会发现头发里埋着图钉。
聂冰仪喊了她几次,如果不是毓殊的胸脯还有起伏,她大概以为这姑娘已经死了。
“把她送走,换我留下。”聂冰仪用自己的军服给毓殊裹住。就算女孩已经走光了,聂冰仪也不想让这群恶魔继续窥视女孩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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