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到了唐家,这份情况比在虞家好了不少,至少孙姨是正正经经把她当这里的客人看。
其实孙姨说她是这里的主人,但虞岁自己是不敢当真的,从孙姨的态度里,她也能觉出,孙姨当她是客人。
譬如孙姨会怕她不好意思,用各种理由让她接受那份好意,会在唐伏雪下班回家晚了的时候,叮嘱她先吃饭,做饭也会迁就她的口味。
虞岁当然清楚,真正的主人,是不需要外面的理由的,而这份迁就,也只是因为唐伏雪的授意。
所以孙姨做的饭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吃了,那也不是给她做的,是给唐伏雪做的,她只不过是陪同而已。
少年人的原则很讲究清清楚楚的原由,爱要有原由,恨要有原由,对她好要有原由,对她不好也该有原由。
只要有原由,哪怕是不好,她们也可以多一分原宥,但没有原由的好,他们莫名其妙之余,又受的战战兢兢。
好比虞悦对她不好,这是有理由的,她是私生子,虞悦是婚生子,两个人立场不一样,她本来也没有理由对自己好。
但追根究底,她们对立的局面是虞科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所以在虞岁眼里,虞悦对自己不好有理由,但她不恨她,最多是觉得这个妹妹很蠢,蠢到罪魁祸首就在身边,还不知道反抗,甚至为虎作伥!
再好比孙姨对她好,这也是有理由的,她和唐伏雪是合法伴侣,而她是唐伏雪雇佣的人。
但这条线的逻辑仅到此为止,因为她和唐伏雪的“合法伴侣”身份还是乱糟糟的一团线,她实在理不清楚她和唐伏雪之间的义务和责任,也理不清她们的感情和关系。
每当她觉得以她们现在的关系,唐伏雪应尽的责任也就到此为止了的时候,唐伏雪总是叫她出乎意料。
像是提出赡养她的外婆,像是提出三年后离婚放她自由,像是生病放弃工作照顾...
她说不清这里面有多少是唐伏雪对妻子这个身份的义务,也说不清、更不敢说这其中有多少是对她,对她这个人的好。
所以这不清楚的原由,她只能暂时闭嘴,更没有和唐伏雪解释这“专门给她做饭”的意思。
她扯开了话题,“没想到唐总居然还会做饭。”
唐伏雪轻叹了一声,“有些外国人处理食物的方式和味道我实在难以苟同,念书的时候就被迫练出来了,不过也确实很久没做了。”
她把虞岁的头发疏通,然后在头顶扎起来。
虞岁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发型被弄得一团糟,一则是她不在乎什么外型,二则,也是因为唐伏雪摆弄过的头发,比她自己扎的要好上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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