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病故,外婆住院,虞岁收拾家的时候才发现了那个帐本,就把向邻居们借的钱也都记了上去。
外婆不愿意把还债的压力留给虞岁,帐本就留在了自己身边,但虞岁早就算过,那两部分加起来,总共欠了人家小十五万。
之前在汽修厂的时候连医药费都很难筹齐,就更别说还债了,现在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当然能还就抓紧还,尤其明天还不是什么普通寻常的日子,明天可是过年了,明天一过,就意味着欠的钱又过了一年,虞岁不想,她知道外婆也不想。
但是寒假才过了一半,那九千六只到了一半,年前满打满算只能还七千,不过她还有虞科给的那十万。
那十万虞岁本来没打算动,因为那是用来防虞科的反覆无常的,她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现在不一样了,外婆的医药费由唐伏雪承担,比起虞科,唐伏雪叫她安心的多,这笔钱也就不必死守着不放,虞岁想了想,从帐上划了七万三,连同自己那七千,一共八万,打算一并在今天还了。
这样的话,欠款还剩七万,按照寒暑假九十天来算,她一年就能赚两万一千六百块,再加上平时周末,除去伙食费,一年怎么说也能攒两万三,三年六万九,那剩下的七万,等到高中毕业,也就还的差不多了。
於是,除夕的下午,一老一少照着帐本上的电话挨个打过去。
虞岁拨通电话,外婆和他们说话,然后通过电话加上对方的微信,再把钱转过去。
一笔帐还清要半个多小时,外婆也很久没和她的那些亲人们说话了,尤其人上还上了岁数,在这个对她来说终究是异乡的地方病痛缠身,一通电话就打的泪眼滂沱。
其实虞岁本来是想要走帐本,自己去还的,医生说这个年纪的老人最好不要受情绪上的刺激,过喜过悲都不好,但外婆坚持要自己打电话。
打电话的期间,外婆没让虞岁说一句话,对面也一句都没有问过她一个几乎不能下床的老人,是怎么弄来这些钱还债的。
双方只是叙旧,叙没有虞岁母亲和虞岁的旧,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虞岁。
虞岁只垂着眼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心想,看来当年母亲因为怀自己的事,和亲戚们闹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厉害到对面确认了收款,虞岁再发过去的谢谢,就已经成了带着小红圈的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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