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也得比我外婆强,她们那辈人伺候主外的当家人,又是当牛做马,又是洗衣做饭,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还固执地要给他们守节。”
“我...我觉得我应该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人,两个人一起工作,一起做家务,互相照顾。”
虞岁吞了口口水,说话的语气更加慎重,也更加字斟句酌。
“和你在一起...你很照顾我,但我总有种内疚,不是,也不准确,就是...好比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你明明承担了我的学费和外婆的养老,给我地方住,对我上心,还要给我做饭。”
“我会觉得,你这样对我,我应该像我外婆那样对你,但我心里一方面又不愿意,一方面又觉得,外婆还会做饭洗衣,打扫房间,可我连个饭都不会做,连外婆都比不上。”
“我很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对我好,但我也明白,这种单方面的付出对你不公平,所以更不可能持久,既然不可能持久,我就又想尽早抽身,又...忍不住地向你索取。”
虞岁这几句话把自己说得她呼吸困难,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堵在咽口,她不得不扬起脖颈张口呼吸,呼吸声却像是在哽咽。
她和她所厌恶的、旧的婚姻关系,与她向往的、新的婚姻关系,因为她和唐伏雪之间巨大的能力与权利的不对等而剧烈撕扯,撕扯宛如崩裂的山石,扬起的飞尘遮住视线。
虞岁没法通过尚未成型的三观看清其中具体面貌,她迷茫又无助,只被那冲天的灰尘呛得已经是寸步难行。
而唐伏雪抬起头,伸出手臂,把虞岁揉进了怀里。
毯子从头顶罩下来,虞岁的世界彻底黑暗。
她蜷缩在唐伏雪怀里,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温暖,安全,还有拦在后腰的手臂做依靠,还有落在头顶的掌心轻柔安抚。
虞岁鼻尖落了一缕唐伏雪的发,她抵着唐伏雪的肩窝,涩声道,“我这样...是不是很讨厌?”
又纠结、又矛盾、又虚伪、又虚荣。
虞岁剖析起自己来也尽可能的直白刻薄,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虞科也有相像之处,就是他们都会做了表子又要立牌坊。
不就是被宠溺的好处占尽了,还想要个平等的好名声吗?
“怎么会!”
唐伏雪微哑的声音打断了虞岁的自我谴责,她清了清嗓,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舒服地把虞岁抱在怀里,这才慢慢开口道,“暴露出来的问题都只是表象,我们想要彻底解决,就要先弄清楚为什么,然后剖析出问题背后的逻辑,再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