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昙华寺,岑清伊的心境莫名地平和不少,在这里她不会不自在,不需要担心大家会打量她的红眼圈。
岑清伊少有的来了胃口,今天她运气不错,赶上她最爱吃的寺院菜——罗汉斋。
罗汉斋由时令蔬菜,三菇六耳,再加上豆制品,面筋和瓜果等食材为原料烹制而成,烧煮煨炖烹制后软滑入口,口感更丰富,但又不失素雅清香口感。
岑清伊吃了一碗,居然还没饱,她将碗筷工整地放到桌边,斋堂的工作人员帮她盛饭。
岑清伊久违地胃口大开,吃了两碗半饭,胃里暖暖的,人也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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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岑清伊随着慧远大师去客堂。
慧远大师年近古稀,不似一般的老态龙锺,反而是仙风道骨。
岑清伊初见到现在,每次不管心情多烦乱,一到慧远大师跟前,烦恼虽然尚在,但不会那么焦躁。
大抵,大智慧的人,连烦恼也会敬仰,或者说得俗气点,烦恼欺软怕硬,欺凡人,怕智者。
慧远大师不会主动过问,每次都是岑清伊跟倒豆子似的,想到哪说到哪,有开心的事,也有烦恼的事。
这次也是如此,岑清伊分享了她关於人世间种种情感的烦恼,尽管说得隐晦,但也算说清她和江知意的事了。
岑清伊很矛盾,半晌才概括出:“大概就是我心不由我,我身不由我,我为此烦恼,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我以前明明觉得路边一朵花开,天边一朵浮云,池中一条小鱼……就是我以前的快乐很简单的。”现在岑清伊的快乐没了,她感觉生活乱糟糟,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所以就一直停滞不前了?”慧远大师笑着问。
“因为我不知道往哪里走是对的。”岑清伊轻声说:“我连停滞都没做到,我在倒退,但是好像退到最后,无路可退。”
再无路可退之后是什么?岑清伊自己的感受是焦灼,痛苦,压抑,仿佛呼吸间的氧气愈来愈少,那种窒息感让她觉得沉重。
岑清伊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没有重心,没有欢乐,整个人像是无头苍蝇,“我怎么才能让自己像之前那样快乐呢?”她真怕不快乐太久,她的乳腺瘤不会好,没准还要再添新病。
慧远大师大都时候都是听着,岑清伊也不指望一句话就能开解她的疑惑,只是她需要倾诉,一个让她可以安心倾诉的人,倾听就足够了。
岑清伊也不是只聊自己,她也问问昙华寺的近况,“早之前我来过一回想要拜访您,您不在,我就直接走了。”
慧远大师颔首,他后来也听寺里的沙弥说了,“那时也是心有烦恼来找我?”
岑清伊羞赧,“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每次都是有事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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