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挂了电话,轻轻叹口气,她原来就是总觉得,案子总得有人接,大家都不接,或者都接容易的案子,那些身穿江城油气工作服的老人们顶着寒风维权,他们的权益怎么办?

律师应该“挑肥拣瘦?吗?岑清伊抚着眉心,出了会议室,没想到范和正还在门口站着,一见她局促地低下头,露出头顶花白的头发,岑清伊无奈道:“您怎么没走啊?”

范和正心急,岑清伊如实相告,范和正红了眼眶,“我这些年为了江城油气的事,家底都要掏空了,”范和正掏出钱包,打开给她看,“你看,我的钱包里空空如也,我连今天买菜的钱都没了,”范和正低着头,“其实这事不关我什么事,只是当年……”范和正吸吸鼻子,落泪哽咽道,“我不想对不起良心。”

岑清伊叫范和正一起去办公室,“你资料放我这里,我再仔细看看。”

岑清伊从包里翻出钱包,拿出五张百元钞票,范和正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您先用着,以后有了再还。”范和正越发觉得,他们没找错人,连连道谢,“等我这个月的养老金发了,我就还你,”范和正瞟到岑清伊钱包里的照片,小二寸,照片里的小孩很可爱,虽然冷冷的但自带孩子特有的萌,“岑律师小时这么可爱啊。”

“啊?”岑清伊愣了愣,旋即问:“像我么?”

“像,嘴巴和眼睛很像。”

岑清伊不禁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妻妻相,两人生活越久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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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范和正,岑清伊叫来安歌,“我周三早上在海京市出庭,你帮我订周二晚上的票,还有,”岑清伊顿了顿,“买些慰问品,晚上咱们去探望下秦川,你和他联系没,他病情……”岑清伊注意到安歌眼神中的怒气,“怎么了这是?”

“我才不去看他!”安歌气冲冲,“他根本没生病!”

岑清伊追问之下,安歌从兜里掏出手机,“老大,你看!”

秦川今天病假,其实是出去面试了,面试的不是别家,正是京都律所。

岑清伊其实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沉不住气,“行,我知道了,你就当不知道,别什么都摆在脸上。”

安歌直言秦川是个不懂感恩的混球,“老大你对他那么好,他想走就算了,还去咱们对家!”

岑清伊让安歌出去了,她思忖半晌,发了条信息给其中一个朋友,从事猎头行业。

对方很快回复:这还真不是秦川主动投递,不过他确实有跳槽倾向,简历的状态改为求职,你们律所的人大家都抢着捡漏,一旦简历有更新,立刻就有人留意到了,有人挖他很正常。

事实证明,是京都律所主动联系秦川,当然,秦川似乎也有意向。

想走的人,不爱的心,远去的脚步,即便挽留也是留不住的。

人的内心一旦滋生某种念头,越是压制,越是像疯长的野草,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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