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望着愤怒的人,眉头紧皱,别过头,望向车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咬紧牙关握住岑清伊的双手,“岑清伊,你听我说。”

“你说什么,也没办法弥补我当时的创伤!”

“我也一样是受害者!”苏吟怒吼,“我家里做这些,我不知道!”

岑清伊难以置信,“你不知道?”

“我被家里关在精神病院看病!”苏吟眼眶也泛红,“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岑清伊一时无言,曾经满腔的愤怒却发泄错了对象,苏吟并不知情,“你怎么会被关在精神病院?”

“我因为抑郁症,想过自杀。”泪痕布满脸颊的苏吟此刻看起来是苏醒的恶魔,尽管哭着,却看不到悲痛之色,她更像是面无表情地在哭。

“为什么?”岑清伊不懂,家庭优渥的人怎么会想自杀,她以为只有她落魄的人生才不值得留恋。

泪水滑落,苏吟缓缓闭上眼睛,微微扬起头,“很多时候,很多事,并不是外界所看的那样。”

是啊,人们很聪明,他们知道外界想看到什么,他们便呈现出称心的和谐画面。

“不幸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啊。”苏吟的声音充满悲痛,像是被谁遏制住,拚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岑清伊的双手突然无力,她突然觉得,那些光亮的人生啊,背后也是如此的不堪。

怨恨了那么久,久到她已经懒得要去计较,才知道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岑清伊抬手搭在苏吟的肩头,低着头望着苏吟摊开无力的双手在微微发抖,她用力压了压苏吟的双肩,“那我们和解吧。”

苏吟没说同意,但也没拒绝,岑清伊双手抓紧微微颤抖的肩膀,“抑郁症,我比你严重,但我走出来了,我帮你。”

苏吟轻轻哭出声,“那秦蓁怎么办?”

“你好了,带她走出阴霾。”

“现在呢?”苏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送秦蓁去医院,岑清伊捧着苏吟的脸,让她正视自己,“现在就陪着她,什么都不要做,她哭她闹她不说话,都没关系,就尽可能陪着她。”

“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岑清伊斩钉截铁,“我有江知意,我有家,我的出现,只会让她重蹈覆辙。”

苏吟无力地垂眸,泪水滚落,呜咽的哭声久久未能停下。

岑清伊低头望着靠在她肩膀痛哭的人,心口刺痛,积攒多年的怨恨和恼怒仿佛随着那一滴滴泪水,融化於指尖,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你想让我干嘛?”苏吟哭到嗓子哑了。

“我想查施奈尔的帐。”岑清伊补充一句,“以你们检察院的名义。”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苏吟的要求很简单,让江知意不要再欺负秦蓁,“以后你们三人一起出现,请你们不要再刺激她。”

“……”岑清伊无奈地摇头,“苏吟,你不了解过去。

“你了解吗?”苏吟反问,“你对自己的过去也不了解。”

岑清伊没做声,苏吟哽咽道:“要想解决问题,得从源头解决,你,江知意,秦蓁,你们的源头关系得捋顺清楚,否则秦蓁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