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不同意江知意离开,家里最好有个人,有人顾锺卿意,也得有人顾孩子。

“我没事的,姐姐。”岑清伊勾起笑,比以往更成熟稳重,“我可以处理好一切的。”

“不行。”江知意坚决反对,“我是医生,专业角度来说,我一同出行最好。”

两人讨论几分锺,岑清伊说不过她,只能让步。

江知意转身要回病房,岑清伊抓了下她的手,深吸口气,“她是不是……”岑清伊抿唇,说不出口。

江知意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刚刚也问了医生,医生说没有出现吐血的前兆,就还能有些日子,一旦开呕血就很危险了。”

就此商定,锺卿意第二天出院。

九江の店,吃喝是次仁专门送来的,“我想过来看望姐姐们,所以跑了一趟。”

次仁长得很快,快与江知意一般高,肤色比以往白了些,仍有康巴汉子的原始粗犷的气质,“给姐姐们买了牛奶和水果。”

昔日藏族羞涩的小男孩,学会不少技能,懂得探望病人不能空手来,懂得报答对她好的人,“饭菜我多点了些,姐姐们可以一起吃。”

岑清伊揉揉次仁的脑袋,“以后不用这么客套。”她希望他单纯些,也快乐些。

两人问了兄妹两的近况,也问了何家老两口的现状,她们有人照顾,老人也有精神寄托,整体不错。

这会见次仁没回家,何母打电话过来,岑清伊也趁势聊几句,寒暄过后让次仁打车回去。

江知意送次仁到门口,帮他拦辆车子,拿出百元钞票递过去,次仁来不及拒绝,“姐姐再见!”

江知意挥挥手,心情仍然沉重,锺卿意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当晚,岑清伊陪护,江知意回家收拾东西。

后半夜,锺卿意起夜,在洗手间干呕。

岑清伊听见动静,忙起来敲门,“没事吧?”

锺卿意颤抖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因为干呕惹出的眼泪,砸进盥洗池里的血水。

锺卿意深吸口气,“没事。”她打开水龙头,抆洗盥洗台的血迹,最后清理自己的嘴巴和手。

心脏痛得她几乎站不稳,她用双手撑着身体,镜子里的她双眼泛红,满脸水痕像是哭了。

水流声淙淙,她的指尖探到微凉的水流下,即使她并拢手指,水流仍然穿过看不见的缝隙。

就像是她现在的生命,哪怕用力,也抓不住。

“真的没事吗?”岑清伊敲门,拧了拧门把,锁了,“我给你拿水来了,你开门。”

“没事。”锺卿意关了水龙头,拧眉道:“我肚子不舒服,蹲会厕所。”

锺卿意站不住,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掌心用力按压胸口,尽量缓解心口的阵痛。

突然而来的锥心之痛,她几乎坐不住,身体靠在马桶水箱上,仰头呼吸时,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在岸上的鱼,没了呼吸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