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玥小腿粉碎性骨折, 边羲站在手术室外面壁思过,心中自责快要压垮她。
马媛都不知道该怎么劝,的确不是边羲的话, 在限速15的大学里被车撞成这样的概率几乎为0。
“马大姐,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说什么呢你, 这件事怪梁教授,又不怪你。”
马媛闭了闭眼睛, 她已经能猜到边羲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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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 小玥也……”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马媛生无可恋地坐在座椅上捂着耳朵,耍赖她也会!
边羲:“……”
蒋玥手术室的灯一直没有熄灭,边羲想起刚刚在学校看到院长晕倒了,猜想可能他也在这个医院。
她和马媛打了个招呼后, 就去找院长的病房。
院长现在已经清醒, 梁上月已经被带到警察局, 病房里只有院长夫人和院长两人。
边羲轻轻敲了敲门,两双眼睛便望了过来,几个月不见, 这两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边羲牙关颤抖, 还是没忍住心酸。
院长夫人忙过去牵着边羲,“孩子,你哭什么啊……”
边羲草草地抆了抆眼泪, 将拐杖靠在门框上, 轻轻拥着院长夫人。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二位,一直以来都在给你们添麻烦。”
躺在病床上的院长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摘掉眼镜用手指揉掉眼泪, 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叫了边羲的名字。
边羲轻轻松开院长夫人,重新拿起自己的拐杖走向院长。
院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那盏开着的灯却也没能在院长年老而不在清澈的眼中印出哪怕是一点微弱的光亮。
“边羲,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对不起你们的是我们一家,该是我们跟你说对不起。是我们教女无方,也没有在调查阶段管住她,才让她对你们造成二次伤害。”
边羲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院长的病床边,“也是我的错,调查程序本早该结束的,可是我却因为报复心冲冲不愿意终止,才让她这样做寻求一个了结。”
本应是占理的自己,好像瞬间成了恶魔,成了推动犯罪的刽子手,亲手将梁上月推到现在这个地步。
院长看向边羲,重新戴上旁边的眼镜,“逼她再次犯罪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也没想到会酿成这样的后果,只怪我女儿她太极端了。”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
院长夫人看不下去了,这两人全在自责,要是再聊下去,除了添加自身负担就再也没有什么好处,便及时打断了两人。
“边羲,我们不怪你,所以你也别自责。你的身体还没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院长身体好了,还要邀请你来我们家下棋喝茶呢。最近我们两口子还学了斗地主,刚好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玩。”
边羲愣愣地看着院长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院长夫人牵出了病房,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马媛的身边了。
马媛用肩膀撞了撞边羲,“边羲,院长夫人都走了,你还睡着呢?”
边羲一转头就看见院长夫人走进电梯中,然后再也看不见人。
马媛的手臂搭上边羲的肩膀,“遇到这么开明的仇人父母,偷着乐吧。”
边羲忍俊不禁,吸了吸鼻子又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一个多小时后,蒋玥的手术结束了。
蒋玥被送进病房中。此时姗姗来冲的刘以荼也过来了,一脸懵逼地看着躺着的蒋玥,和拄着拐的边羲。
“啊这……怎么两个残疾人了!”
马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刘以荼真的是……一直都没学会怎么说话。
蒋玥倒是对刘以荼的话没什么感觉,她就是担心边羲会自责,试图伸出手去拉边羲,边羲也十分配合把手伸过去。
“边羲姐姐,我没事的……”
边羲隐忍地咬住下唇,丢开拐杖直直跪在床边,额头抵着蒋玥的手背:“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
刘以荼想去把边羲拉起来,但很快就被马媛拽了出去。
“不要掺手,这件事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今天边羲都在到处道歉,可明明她也是受害者,而加害者却从来没有给她一句对不起,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刘以荼不明所以,“我们?”
马媛瞄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眼睛直直盯着病房里趴在蒋玥床前哭的边羲。
“这一切,或许是一个悲剧。对於口珲山、蒋玥、边羲,甚至梁上月,都是一个悲剧。”
马媛的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掌捂着眼睛,低低地喊了一句。
“边羲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就连我们大家共同的错,也要边羲一个人去承担……她都还没从口珲山的自责中走出来,就要陷进接二连三的沼泽之中。”
刘以荼看着那边的边羲,听着那边隐忍的哭声传过来,瞬间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张了张口鼻尖却涌上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着这次性质严重,不到半个月梁上月就被定罪审判,数罪并罚,但也只是判了10年有期徒刑。梁上月放弃了上诉,对这个刑期全然接受。
这件事也因此上了社会新闻和同城热搜,江寅七偶然上网的时候便看见了。
“梁教授?”
江寅七蹙眉,点开这个新闻,只看到梁上月坐在庭审被告位置上的照片。新闻的文字信息也只告知了几个信息:校内超速行驶、撞伤学生、故意杀人未遂。
“她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正想着入迷的时候,国柳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么呢?”
“没,就是看见梁教授被判刑了。”
说起来还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江寅七怎么也想不到梁上月是会做这种错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