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你这逆天的运气,让姑姑都羡慕嫉妒啊!」慕连蓉喃喃的道。一脸艳羡的看着慕轻歌手中的玲珑枪。
慕轻歌淡淡一笑,翻手间玲珑枪又化为指套。她道:「姑姑不用羡慕,若是以后轻歌再好运的碰到神器,定给姑姑夺一件来。当然,爷爷也不会少。」她说这番话时,可是极度有信心的。因为她相信萌萌能拿出一件神器给她当见面礼,就还能拿出第二件,第三件……甚至更多。等她修炼不断突破,破解了那方空间的奥秘,什么神器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她的不以为然,却让慕雄笑着摇头,慕连蓉更是笑駡道:「你当神器是大白菜吗?随处可见。咱们慕家有你这么一个逆天的小家伙就行了,我可不贪心。」
「不错,你保命的手段越多,我和你姑姑也就越安心。爷爷是看出来了,我这个孙女不是池中之物,这秦国太小,不够你折腾啊!哈哈哈——!」慕雄畅快的笑了起来。
笑罢之后,他才正色的道:「歌儿,你有神器之事一定要保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你的麻烦会越来越大。」
慕轻歌点头:「爷爷放心,歌儿何尝不知在没有足够强大时,神器就是烫手山芋?我不会轻易使用玲珑枪,一旦使用,绝不留活口。」
听到她的保证,慕雄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三人又聊了一会,慕轻歌才看向慕连蓉道:「姑姑,当初我怀疑白汐月身上有什么窃听之物,你可调查清楚了?」
提到这件事,慕连蓉忙收起笑容,表情凝重的点头:「这个丫头藏得很深,我和你爷爷也是设计了一番,才知道她手中有件厉害宝贝。一分为二,只要将其中一半放在任何处,就算离开得再远,也能通过身上带着的剩下那半听到一切。」
慕雄叹了口气:「这样的宝贝,世间少有。她没有本事得到。」
「唯一可能的就是睿王给她的。」慕轻歌替爷爷说出了他不愿说出的话。
他们三人中,要说到对白汐月感情最复杂的,恐怕就是爷爷慕雄了。毕竟,白汐月的父亲是因为救他战死。将白汐月带入慕府多年,他也一直当做是亲孙女对待,没有半分亏欠。
可惜,白汐月心思太深,无视了慕家的好意,反而投靠了睿王。
这个事实,让慕雄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听到爷爷的叹息,慕轻歌安慰道:「爷爷,她已经不再是小孩。从她对我们有所隐瞒的时候开始,她的心就已经不在慕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现在我能容她,除了是顾及爷爷对他们白家的感情,就是她还未真正做出什么伤害慕家的事。但,如果她执迷不悟真的做出了什么对慕家不利的事,我绝不会留情。她自己的选择,任何结果都该由她自己承受。」
慕雄理解的点了点头,并未反对慕轻歌的想法。
慕连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情。可是看到慕轻歌冷峭的小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她承认慕轻歌的话是对的,但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从小带大的少女,一步步走向深渊,她心中又难受得很,备受煎熬。
怎奈,她这段时间,多次暗示白汐月不要泥足深陷,她却依旧我行我素。
或许,就如同慕轻歌所说那般,任何选择造成的结果,都必须自己承受吧。
把该说的话说完,慕雄对慕轻歌道:「歌儿,一会你要进宫一趟,向陛下说明你回来的事。三日后,便是你的冠礼,一切我与你姑姑都准备好了。只是,委屈了你。」
说完,他内疚的拍了拍慕轻歌的肩膀。
「爷爷,这没什么。不过是形式罢了。」慕轻歌不在乎的道。
冠礼,是男子成年的大事。要宴请宾客,告禀宗庙,写入族谱之中。而她却是女子之身,本应该行的是及笄之礼。戴上去的应该是钗,而不是羽冠。可如今,她是男子身份,却只能按照男子的礼数行事。
无形中,剥夺了慕轻歌该有的一切,怎能让慕雄和慕连蓉不愧疚?
慕连蓉拉着慕轻歌道:「姑姑知道你不喜麻烦,所以仪式不会太复杂,到了那日,你且忍忍,应付完了,也就了事了。」
慕轻歌点点头。
从祠堂离开,慕轻歌回到池云苑时,幼荷与花月两个丫头已经把空置了许久的房间都整理了出来。带回来的行李都摆放好,一切就好像慕轻歌从未离开过一样。
在府中稍微休息了一会,慕轻歌才骑着黑焱朝皇宫方向走去。
当初,多出来的焱马,她早已经命人送到了慕雄处。慕雄为了避免麻烦,也特意挑选了五匹焱马送入宫中,献给秦苍。
所以,看守宫门的侍卫看到慕轻歌的焱马有羡慕,却不惊奇。
只是在暗中比较这匹神骏的焱马与宫中饲养的五匹如何,得出的结论,无一不是慕轻歌所骑的那匹更加有王者之风,更加俊美矫健。
最后一道宫门,不能骑马而入,慕轻歌只得弃马而行,用双脚走去见秦苍。
对於这个疑心重,且自私的皇帝,慕轻歌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在御书房见面之后,两人聊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之后,她就被秦苍打发出来。
转身,她向皇宫内院而去。
皇宫中,还有一个人她必须要去请安。那就是太后!
礼数礼数,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想到爷爷的话,慕轻歌只能朝着太后所住的慈祥宫而去。为的就是不落把柄於人,不留给有心之人攻击的机会。
只是,慕轻歌没想到,自己耐着性子到了慈祥宫,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宫中之人出来传话,说太后正在午睡。让她自行出宫,等候太后改日召见。意思就是说:太后不是你想见就能见。乖乖回家待着,啥时候太后想起了,有兴趣见你了再叫你来。
拂拂袖,慕轻歌转身离开。
不见?正合她意!
她可没忘了,今日进宫所见的两人,当日都有份派人暗杀她。
刚才她没有在御书房取了某位陛下的性命,已经算是她为了大局不得不忍耐几分了,好吗?
向出宫的方向走去,慕轻歌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这皇宫里的空气,稀薄得让她难受。
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人袭来,却不带任何恶意。
眸光闪动间,她放弃防御,任由身后之人飞扑而来。
倏地,她眼前一黑,被一双柔软带着淡淡香气的小手覆盖在双眸之上。
「猜猜我是谁!」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喜悦从身后传来。
即便这个声音的主人再故意掩饰,慕轻歌还是立即就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她嘴角微微一扬,动也不动的道:「永欢公主。」
「啊!小哥哥真没劲,居然这么快就被你认出来了。」眼前的双手顿时松开,缠绕鼻尖的清香也飘然远去。
重新恢复视觉的慕轻歌,转身看向只有自己肩头高的少女。
少女比起一年前,要更加抽条了些。然而,包子脸却没有改变多少,五官更加的清秀精致,带着一种不含杂质的纯美。
高高的束胸宫裙,将她衬托得越发俏丽,宽松的裙摆也多了几分灵动和飘逸。
长发不再是梳着两根羊角辫,而是简单的紮了一根辫子,顺着肩头而下。墨发中,只有一些简单的装饰,清新脱俗。
「小哥哥,你终於回来了。你是来看怜怜的吗?」秦亦怜可爱的眨着大眼问道。
眼神中期待的神情让人不忍否认。
可是,慕轻歌还是实话的道:「我是来见你父皇,还有太后。」
实情,让秦亦怜嘟起了小嘴,不依的道:「小哥哥不来看怜怜,是不是不想怜怜了。还有,怜怜写了好多信给小哥哥,小哥哥一封都没回。」
慕轻歌嘴角一抽,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小公主解释这件事。
那些信,她不仅是没回,而且连看都没有看。
「小哥哥,恭喜你回来啦!为了欢迎你回来,怜怜请你吃糖!」好在,秦亦怜并没有打算深究这件事,主动拿出一块糖递给慕轻歌。
近在眼前的糖,让慕轻歌想到了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天真的小公主也说要请她吃糖,却被她无视过去。从那以后,她倒是没有再提出请自己吃糖的好意。
或许,在小公主心中。糖果是她喜爱的,将喜爱的东西分享出来,是表明了她对那个人的好感吧。
可是,这种好感却是让慕轻歌感到抗拒的。
前有一个秦亦瑶,她如今都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可不能再惹来什么桃花债了。
所以,慕轻歌向后退了一步,并未伸出手去接秦亦怜手中的糖,只是淡淡摇头道:「我并不喜吃糖,多谢公主好意了。」
「这样啊!那好吧。」秦亦怜懂事的没有勉强,只是有些落落寡欢的收回了糖果。
只是,下一秒,她整个人又好像没事一般,对着慕轻歌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小哥哥不在的这段日子,怜怜也没有闲着哟。我学会了好多好多舞蹈,我跳给小哥哥看好不好?我听母妃说过,小哥哥跳的舞可好了。」
「改日吧。」慕轻歌微笑婉拒。
「小哥哥没有时间吗?」秦亦怜的双肩顿时垮了下来,包子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
「嗯,的确有些事需要处理。」慕轻歌顺着她的话道。
「那好吧,等小哥哥下次有空再看怜怜跳舞。」秦亦怜虽然失落,却还是乖巧的点头。
「嗯。」慕轻歌随意的应了一声。
顿时,又让秦亦怜大眼中的光彩汇聚起来。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曲起,凑到慕轻歌面前,撒娇道:「拉钩钩,不然小哥哥又会忘了。」
慕轻歌嘴角一抽,凝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手指,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秦亦怜。无奈,她只能伸出自己的手,与她轻轻勾了一下。
手指松开,秦亦怜喜悦的道:「好啦!拉了钩钩,小哥哥就不会骗我了。那我先回去了,小哥哥快去忙吧。等有空了,要跟怜怜说哟!」
说完,她朝慕轻歌挥了挥手,提着裙子向皇宫方向跑去。
目送秦亦怜离开,慕轻歌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道:「为何要拒绝怜怜?她并不像长乐那般,有着那么心思复杂,争夺权势的母兄。她,喜欢你。」
慕轻歌淡然转身,对上的是一双平静得如止水般,黑白分明的眼眸。
「贤王是在夸自己?」慕轻歌淡淡的道。
秦瑾辰抿唇颔首,转身向前走去,那样子,似乎要送慕轻歌出宫。
慕轻歌眸光闪动了一下,跟了上去,并未拒绝。
「怜怜,可有何不好?」两人并肩而行,似在园中散步般。突然,秦瑾辰问道。
慕轻歌脚下一顿,却又立即恢复,勾唇浅笑:「永欢公主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这话,让秦瑾辰停下了脚步,转眸看向她。直达人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缓缓的道:「一向自负的小爵爷,居然变得谦虚了。」
自负?
慕轻歌嘴角一抽,反唇相讥:「我倒是想不到,一向都不理俗事的贤王,居然做起了媒人的勾当。」
「因为,那是怜怜。」秦瑾辰微微仰头,语气清淡,却让人不容拒绝。
慕轻歌冷笑:「贤王还真是好笑。怎么,想要将你的喜好,强加於人吗?」
秦瑾辰垂眸,看不出他真正的喜怒。
半晌,他才道:「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贤王似乎认定,世上只有我能给永欢公主幸福?」慕轻歌眯起双眼道。
秦瑾辰睫毛轻颤了下,道出自己的理由:「她喜欢你,而你不是绝情负心之辈。」
慕轻歌笑得戏谑:「得贤王如此评价,本爵爷还真是三生有幸。只是,王爷莫不是忘了长乐公主的前车之监?本爵爷可不是什么痴情专一之人。」
可是,秦瑾辰却毫不在意的道:「长乐与怜怜不同。我的母妃也不是姜贵妃。」
「那贤王呢?是否也与睿王不同?这是否就是十个月前你派人暗中护送的原因?」慕轻歌双眸眯成一条线,眼缝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处处紧逼。
秦瑾辰平静的眸光一闪,并未答话。
慕轻歌勾唇笑道:「贤王怕是有些奇怪,为何我会知道是你吧?」
秦瑾辰抬起双眸,那双平静却黑白分明的眼看向她,似乎在探索答案。
「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一开始我没有想到罢了。用排除法,最不可能的人便是你。因为你低调,无害,如隐形一般,不惹半分注意,让人忘记了你的存在。却谁也没想到,你居然能操纵一群能力极强的死士。说你没有野心,谁会信?恐怕在太子与睿王相争时,他们都忘了秦国成年的皇子之中,还有一个贤王。」慕轻歌玩味的道。
在调查出这个结论时,慕轻歌也有些不信。
谁能想到一向不显眼的贤王,居然暗中培植势力?
而且,隐藏得如此之深。
最后,若不是慕轻歌把视线盯到了秦瑾辰身上,让孤崖亲自跑了一次,亲眼看到了当初帮她阻击暗杀之人的高手,出现在贤王身边,她也很难相信。
秦瑾辰紧紧盯着慕轻歌,许久,才平静的道:「我对那个位子并不感兴趣,我的母妃也并不希望我被权力迷了眼。」似乎,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慕轻歌知晓。
可是,慕轻歌却根本不信。
一个备受冷遇的皇子,蛰伏隐忍这么多年,暗中培养了强悍的势力,居然告诉她,他并没有夺储之心?
慕轻歌不加掩饰的冷笑,彷佛刺痛了秦瑾辰的双眼,让他垂下眸,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
见他不语,慕轻歌准备离开。
可是,她刚走了两步。那孤冷寂寞的声音,又再度袭来:「看来,曾经的事,你真的是忘了。」
曾经的事?什么曾经的事?难不成慕轻歌那妮子还与这贤王之间有不得不说的关系?
慕轻歌心中惊讶,却面色不动的转过身来,清眸冷冷的看向他。
在她的注视下,秦瑾辰从怀中摸出一物,摊在掌中,展示在慕轻歌面前:「你可还记得它?」
慕轻歌双眸一眯,眸光落在秦瑾辰的掌心,那一小截竹管上。
她不是原装货,实在是不清楚这竹哨代表了什么啊!
缓缓抬眸,慕轻歌看向秦瑾辰。
秦瑾辰渐渐握紧手掌,收回自己的手,道:「我记得,那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当时的你,大概只有七岁。你是秦国战神慕雄之孙,享受慕家荣耀。而我只是一个不祥的病弱皇子。在皇宫里,不仅兄弟能欺我,就连宫婢内侍也能欺我。因为,他们知道,绝不会有人来追究。那一次,我被几个内侍围在御花园角落,拳打脚踢之下,我只觉得气血翻涌,似乎随时都会丧命。绝望之际,你出现了,打跑了那些欺软怕硬的内侍。」
秦瑾辰说到这的时候,笑了笑。彷佛陷入回忆之中:「其实,你的拳,你的脚,根本就没有落到那些内侍身上,都被他们灵活的躲过了。可是,他们却拼命向你求饶,屁滚尿流的离开。」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第一次带着情绪看了过来。慕轻歌却觉得异常尴尬,因为她知道,秦瑾辰口中的人,并非她。
「他们离开之后,你笑我没出息。那么大的人,居然还被奴才欺负。当时,我倒是挺怨你不知内情。可是,你却突然交给我这个竹哨,还告诉我说,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我,就让我吹响竹哨,你听见了,便会赶过来帮我揍他们。」秦瑾辰说完,将手中的竹哨握得更紧。
「你不会真的信了吧。」慕轻歌嘴角微抽的道。这种话,明显是拿来骗小孩的好么!
秦瑾辰坦然点头,坚定的道:「我信。之后,我每次挨打,都会吹响竹哨。可是,你却一次都没有出现。」
「那你还说信?」这下,轮到慕轻歌诧异了。
秦瑾辰看着她:「后来,我才知道,皇宫太大,竹哨的声音传不出皇宫。你又不住在宫内,怎么会听得到呢?你听不到,自然不会出现。若是你能听到,我相信你一定会出现。」
「……」慕轻歌无言以对。她不是本尊,不会知道真正的慕轻歌如何想。但若是她,确实做出了承诺,她想,她会履行。
「你派人暗中护送,不会就是报答小时候的恩情吧。」慕轻歌突然猜测道。
秦瑾辰没有否认,却自顾的道:「古师等人认我为主,一切乃是机缘巧合。而如此,我也拥有了可以保护希望保护之人的能力。皇位,我并不稀罕。」
说罢,他向宫外方向走去。似乎预示着交谈的结束。
慕轻歌走出皇宫,与秦瑾辰分道扬镳。在她身后,是渐行渐远的贤王府马车。她回眸,看着那辆马车,心中不禁想道:若当初的慕轻歌如秦瑾辰一样,还记得儿时的一个承诺。那是不是今日会有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