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的职责是护卫皇室,哪怕在皇宫到处都是,校尉的官职也并不算高,但离了皇宫,禁军校尉所代表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明达很不明白,脱口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然而连静瑶哪里能给她答案?莫说是她,就连身陷牢狱几乎因此丢了性命的王县尉也想不明白。即便长公主是在他们治下出的事,即便现在人也还没找到,可真追究起来也只是失职而已,顶多丢了乌纱帽罢了。可绑了禁军校尉,那几乎就跟谋反等同了。
王县尉因此不敢与李县令同流合污,只是被发现的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劝慰的话,只一个神色不对,转眼就被借口下狱了,再之后的拷问更是直接冲着他小命去的。
连静瑶没能给出答案,但一旁的唐昭却有了联想,然后便感觉体内的热血都有些发凉了——她可是亲自带人收拾了马家寨里藏着的那一群死士的,自然知道明达遇刺的事与唐家脱不开干系。那么看现在这个李县令的做法,难道他也是唐家的人?!
只要这样一想,唐昭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更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的。明明唐家家主只是个四品小官而已,为什么他们的势力不止京畿,就连地方都有其影子?
唐昭很清楚,这样一股势力压根不是轻易就能发展起来的,她不禁深想其中隐秘。
许是见唐昭走神许久没说话,明达扯了扯她衣袖,问道:“阿庭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可是想到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唐昭被这一句话拉回了心神,暂时将唐家的事抛在一旁,眼下最该解决的自然还是眼前之事。她垂眸想了想说道:“地方军政是分开的,眼下这平梁县衙里肯定有鬼,咱们不能硬闯。你那里不是正好有长公主盖好的印鉴吗,咱们去寻附近驻军看看。”
连静瑶闻言插了一句嘴:“可是驻军不是已经被派去寻人了吗?”说完想起什么:“哦,对了,现在长公主已经找回来了,驻军应该也收兵回驻地了。”
这时的连静瑶还不知长公主是假,她只以为禁军校尉都被李县令派人拿下了,那身娇体贵的公主殿下肯定也落入了他的控制。虽然不明白李县令到底要做什么,可她却合理的将唐昭和明达的行为理解为是要解救公主——想到牢房里不知咽没咽气的王县尉,她自觉也不能坐视不理。
明达听完唐昭的话想了想,还是将那张准备毁屍灭迹的纸又取了出来。客房里没有笔墨,连静瑶就自觉下楼问掌柜借了来,唐昭顺势挥毫写了封临时调令。
连静瑶没多少常识,觉得有这东西就行了,唐昭和明达却都知道,还得要调兵的令牌才好成事。至於之前属官们没有令牌如何调兵,那是长公主遇刺后的特殊情况了。
三人商量了一阵,连静瑶继续留在平梁城里静观其变,唐昭和明达则转日就去调兵。
有了决定,晚间的时候唐昭和明达便早早歇下了,为来日养精蓄锐。不过之前为了安全,两人便只要了一间客房,入夜洗漱后,自然也就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这其实不是两人头一回同床共枕,在连家寨时明达就是在唐昭房中休养的,正好也方便唐昭守着伤患。再加上连静瑶知道唐昭女扮男装的事,也没有更多顾虑,因此完全没想过要给唐昭另外备个房间。两人也就稀里糊涂在同一间屋子里住了许多天。
只那时明达受着伤,每日被伤痛折磨着生不出旖旎心思。唐昭心中惦记的也是她的伤,更不可能去想其他。两人相安无事,住着住着倒成了习惯,明达伤势好转后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今夜不同,她们宿在了外面,明达的伤也好了许多,不怎么疼了,就有心思想其他了。
唐昭端端正正的闭眼躺着,感觉被子被人轻轻扯动,旋即一只小手从侧边钻了进来,正好碰到了她敏感的腰间。她身子僵了僵,又往旁边躲了躲:“明达,别闹,明日还要早起呢。”
明达的手没停,顺势又往她腰上摸去:“这被子太冷,我盖着不暖和,睡不着。”
都是借口,唐昭可不惯着她。她一面在心里想着小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胆主动了,一面侧过身抓住明达的手,将她暖乎乎的小手塞了回去,然后又帮她好好裹了裹被子,直把人裹得蚕蛹似得,又在那被子上拍了几下,才说道:“好了,睡吧,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明达挣扎了两下愣是没挣开,气得哼哼了两声,到底还是放弃了折腾。
夜色渐深,三更刚过的时候,熟睡中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睁眼后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唐昭确定身边人睡得很熟,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起身。只是客栈的床到底不比家中的结实,她刚一动作就听“吱呀”一声,在黑暗中很是明显。
唐昭动作顿时一僵,又听了会儿,确定明达并未被惊动,这才长长的呼出口气。然后她动作更小心了,直到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这老旧的床榻都没再发出半点声响。等她穿戴整齐,便要离去,脚步刚刚抬起又转了回来,借着夜色看了看明达,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离开。
只是离开的唐昭没看见,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床上呼吸均匀“熟睡”着的人,也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脚步轻轻,打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
唐昭去了隔壁,刚进门就被连静瑶塞了一件夜行衣在手里:“快换上,时间不早了。”
连静瑶身上是早就换好的夜行衣,塞了衣裳过去后,她便自觉的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