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将军在平梁驻军中显然很有威望,回过神来的军士们上前都是帮他。如此不消片刻功夫,骤然暴起伤人的副将就被拿下了。
摸了摸脖颈上那道伤痕,驻军将军怒火滔滔的质问被押下的副将:“陈三,老子这些年没亏待过你吧,你做什么忽然下死手?”说完想到什么,又看向一旁动过手脚的马鞍,有些明白过来:“这马鞍也是你做的手脚?不是,人家也没招你,你图什么啊?!”
陈三却并不言语,闭上眼一副成王败寇,任你处置的模样。
驻军将军被他这态度气得够呛,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教训他,结果却被一旁的唐昭拦下了:“将军且听我一言,人你可以先看押容后再审,现在调兵要紧。”
听到这话,驻军将军的怒火一滞,被两个军士压着单膝跪地的陈三也睁眼看了过来。唐昭刚好捕捉到他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陈三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赶紧又避开了目光。
驻军将军冷静了下,抹了把脸说道:“行吧,回来再审问你。”
说完吩咐左右将人看紧了,不可让陈三逃了,然后便又下令集结的兵马准备发兵。
唐昭和明达其实都挺想审问陈三,为何行刺不成就改杀主将?但两人怕时间久了消息走漏,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有军士另取了副鞍鞯回来,唐昭仔细检查没问题,又细细安抚了焦躁的马儿,这才给它重新套上马鞍。然后她自己翻上马背骑了两圈儿,确定马儿没问题才又拉了明达上马。
驻军将军见两人同骑,欲言又止,最后没忍住说道:“我营中还有多余的马,可借与二位,二位不必如此。”
唐昭和明达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同骑的事,却都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我们俩这样就挺好。将军手下多是步卒,我们俩同骑也不会耽误行军速度。”
驻军闻言不再说什么,心里犯着嘀咕,挥挥手示意军队出发。
唐昭两人清晨自平梁城出发,此时调来兵马也不过晌午,军士们也没因午饭耽搁行程,揣上两块干粮便拿起武器一身轻松的跟着走了。如此行军大约两个时辰,终於遥遥望见了平梁城楼。
驻军将军勒停了马儿,其实早就发现此行是冲平梁城而来,却是忍到此时才发问道:“二位调兵来平梁,可是城中有什么不妥?”
自来军政分离,城里是地方官府的地盘,驻军常年驻守城外。除非遇到紧急情况,或者有军队攻城,否则驻军是不会轻易入城的。一来扰民,二来也会造成恐慌,如前段时日长公主遇刺调遣驻军协助寻人,便让平梁百姓闹得沸沸扬扬。
唐昭和明达自然知道调兵入城的后果,两人却都不甚在意,唐昭索性说道:“我们调遣军队而来,便是为了拿下平梁县衙。将军可能不知,平梁县令心怀叵测,竟趁禁军校尉伤重将人捉拿,并扣留了公主府众人。这些日子也是假借长公主名号行事,不知所图为何。”
驻军将军听完倒抽一口凉气,显然也知道冲禁军下手意味着什么。他想起李县令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模样,犹自觉得不可思议:“他疯了吗?!”
唐昭和明达自然无法回答他,但目光中的笃定却让人觉得她们并非虚言。
驻军将军抹了把脸说道:“李县令不像有反心的。末将斗胆,若是将他捉拿,还请二位与长公主求个情,让他能有个自辩的机会。”
唐昭和明达闻言不置可否,但也答应下来:“行,到时自会有他自辩的机会。”
如此驻军将军也不说什么了,他与李县令也只是同僚关系,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能多求这一句已是极限。当即收拾收拾复杂的心情,冲着手下兵马招招手,一行兵马便堂而皇之的随着三人冲平梁城而去。
非战时,整个城池几乎都是归县衙管理,驻军非调不得入城。
驻军将军显然很有经验。他带的千余兵马几乎全是步卒,但骑马的斥候与传令兵也有数十人。当下未等大军全部靠近平梁,便下令这些骑兵趁着城中还未发现他们,迅速冲到城楼抢占了城门,而后等驻军大部队赶到时,平梁再想将他们拒之门外便已经不可能了。
守城的军士与驻军不是一路人,被收缴了兵器按着缩在角落里,还一头雾水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驻军将军熟悉的脸庞出现,才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驻军将军懒得解释,约莫这会儿功夫,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县衙了,便下令众人快速入城。
城中百姓见这架势,纷纷躲进屋中不敢出来,一双双眼睛却又透过门缝窗缝往外瞧。只见那闯入城中的军队穿着熟悉的军装,井然有序的穿过街道,向着县衙而去……因着驻军多在本地招兵,紧闭的房门后偶尔还会传来一句诧异的话语:“咦,那不是我家二小子吗,怎么忽然入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