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和明达的婚事定在了八月,距离现在还早,说什么也都太早。
在确定忽悠住了唐家之后,唐昭回去唐家的时间又变得少了起来。休沐日她倒是都会回去,却总不会久留,往往借着外出或者别的什么由头,露个面待一会儿就又离开了。
二月里,京城春闱开始,三月会试放榜,四月殿试金榜题名……这些与已经出仕的唐昭看似关系不大,但整个公主府却都因着这次科考忙碌了起来。倒不是明达接了礼部的活儿,主持了今年会试,而是近来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让她不自觉提高警惕,把春闱上榜的人全都查了一遍。
这并不容易,因为春闱的考生来自天南海北,要赶在殿试前将这些人的底细都查清楚,显然不是三两日的功夫。公主府因此忙碌了两个来月,直到殿试结束,四月也走到了末尾。
五月里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毒蛇虫蚁兴盛,因此被以为是恶月。
初五日正是端午,朝中放假一天,唐昭回家走了个过节的过场,转头又趁着端午人多热闹偷溜了出来。等回到公主府,正见着府上仆从往门口挂蒲艾。
唐昭没理会,径自入了府,还没走到寝殿去寻明达,就见她拎着只小酒壶走了出来。
明达一见她眼睛就亮了,三两步迎了上来,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会多耽误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唐昭点头,说道:“今日唐家设宴,请了些相熟人家来赏石榴花,我看着人多就直接溜出来了。”说完她看向明达手中的酒壶,问道:“你这拿的是雄黄酒?”
明达也未问唐家都邀了哪些人家赴宴,一来唐家那边她早使人盯着了,二来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唐家自来藏得深,若非有唐昭这个异数暴露太多,否则明达轻易绝查不到他们身上。就像上回东羽营出事,许多人都被查出牵连,唐旌却能安然无恙。因此同理,唐家会明目张胆邀请接触的人家,也必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没理会唐家的事,明达闻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是啊,阿庭哥哥今日可饮过了雄黄酒?”
唐昭又是点头,说道:“今早回去
就让喝了。”
明达闻言眸光一转,手中的酒壶也晃了晃:“这样啊……”
她说着,忽然举起酒壶饮了一口,再放下时壶口的位置便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痕。明达看也没看,便将酒壶递到了唐昭面前:“那阿庭哥哥可要再饮一回?”
唐昭并不爱饮酒,何况雄黄酒的滋味更算不上好,今早薛氏让她喝的时候别提有多嫌弃了。可她的目光落在壶口上时,却久久没能挪开,最后鬼使神差还是接了过来,印着那红唇的位置又饮了一口,却是连什么滋味儿都没尝出来。
等唐昭放下酒壶再抬眸,便对上了明达似笑非笑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唐昭的脸倏地烧了起来,脸颊连带着耳根都变得滚烫。
明达见状抿唇笑了起来,自然不会放过她,凑上前搭着唐昭的肩,在她耳边问道:“阿庭哥哥,你说这壶雄黄酒滋味儿如何啊?”
唐昭平日早习惯了明达亲近,可今日却莫名感到了几分羞赧,还轻轻动了动肩膀想要躲开明达。可惜未能如愿,只好微微别过脸说道:“雄黄酒不都是那个味道,还能如何?”
明达却伸手到她面前,摇了摇手指说道:“阿庭哥哥错了,不一样哦。”
唐昭闻言低头又往手中的酒壶上瞥了眼,许是她方才饮过的缘故,壶口原本清晰的红色唇印模糊了不少,只隐隐约约还残留了一点红。想到自己唇上可能沾染了这抹艳色,唐昭脸上的温度便不可抑制的更烫了几分,可明明她们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思绪飘忽了一下,又很快被现实扯回,唐昭忍着面颊滚烫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明达将唐昭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笑意更浓,却在此时收回了搭在唐昭肩头的手,整个人也退开了一步:“你猜?”
唐昭猜她是有意逗自己的,就跟之前蛊惑自己喝雄黄酒一样:“我不猜。”
两人说着猜不猜的问题,幼稚得仿佛还是少时。明达也不强求,她逗得唐昭脸红也就够了,转手从袖袋里掏出只香囊来,就着如今的距离给唐昭系在腰间:“之前说好要给你做荷包的,这都过去几个月了,如今端午,干脆给你做个香囊。”
唐昭闻言低头
看去,只见青色的香囊悬挂腰间,与她大部分的衣裳都能搭配得上,做工却不甚精细——公主殿下本来也不擅女红,这香囊的做工跟当年的荷包几乎如出一辙。
“多谢。”唐昭轻抿着唇,脸颊上浅浅酒窝浮现。
明达也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忍下戳酒窝的冲动,她冲唐昭摊开手道:“那我的礼物呢?”
说这话纯属为难,因为在此之前明达压根没说过今日要送唐昭香囊的事,临时送的礼物却要讨回礼,公主殿下显然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