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2 / 2)

探虚陵现代篇 君sola 2981 字 20天前

我笑道:「道长哪里话来。你帮我们祛除邪祟,我们感怀在心才是。」

濯川道长揣着珍珠离去。

洛神似笑非笑地在我面上摸了一把:「滋润。」

长生在柜台那边探头过来:「?」

我:「……」

说起来新近的确是认识了一些人,墨砚斋相较往常也热闹了些。除了濯川和鱼浅,先前那位买玉的女人也来过好些次,又挑走了些把玩的。

时不时她也会同我们说些话,不过大抵都是我在应答,洛神是不大开口的。

一来二去,日子久了也算相熟,晓得她姓吴,是县里城西柯家三少奶奶。柯家三公子近些日子才从外地做买卖回来,还带回来个媳妇,这吴少奶奶虽才到长洲县不久,名头却响得快,首先自然是她貌美,其次是她能干。

许多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常年见不着脸面,她却因着帮柯家公子打理自家生意,时常要抛头露面。柯家长辈十分宠她,柯家公子更是将她捧在手心上,从她平日衣装配饰便能窥之一二。且她还有个出名的癖好,就是好古玩配饰,如今那些夫人小姐中时兴的胭脂珠玉钗瞧也不瞧,只要年岁久的。

长洲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眼下还开着的古玩铺子也只有墨砚斋,只因着如今战乱才稍平,做古玩毫无出路,一些铺子早已关门。我们不必顾虑这些问题,墨砚斋不过是过日子的消遣与兴致,这才一直开着。

原本铺子是冷冷清清的,吴少奶奶这一来,倒是出了不少货,更因着她这癖好,竟也引得一些有钱大户的夫人小姐有样学样,虽不识货,也要来我们铺子绕上一遭。有时她们是簇拥着吴少奶奶过来,有时柯家三公子也会陪同在侧。

洛神被她们吵得有些耳朵疼,折腾了几日,我於后院生了篝火,备了些料理好的鲜肉,河鱼来烤。

只因着我时常会做些点心,阿莹他们那群小鬼头自那日得了松子糖,三不五时地便揣着馋虫过来了,他们来得勤,今日也给他们撞上了,扒拉在后院入口嘿嘿傻笑。

我忙招呼他们进到院里。

阿莹的姐姐也来了,给我们带了自家做的香酱,自从阿莹父母晓得阿莹时常从我这带吃的回去,十分过意不去,便也时不时让阿莹或者阿莹的姐姐回礼。其他孩子也是如此,他们父母皆淳朴,都会让他们顺带捎些自家土产。

我在火堆旁翻烤肉片和鱼,阿莹的姐姐也来帮忙刷上她家的香酱,长生最爱吃鱼,直直地盯着我翻动河鱼的动作。

我给她一串烤好的,她忙不迭接过去咬了。

「两位掌柜的。」吴少奶奶从外面进来,裹了裹身上的紫色大氅,笑道:「怎地今日不做生意了,竟烤起肉来。」

她朝洛神望了一眼,洛神并未起身,忙活着自个的事。

我也不好失礼,迎上去道:「天寒地冻的,便请了些朋友过来聚聚。」

这边都开吃了,又怎好将她晾到一旁,便开口请她过去吃些东西烤烤火,她倒也未曾客气,道声谢披着大氅入了座。

我继续烤肉,期间抬了抬眼,瞧见墙头有人探头探脑的。

墙头积着白雪,她的银发散在上头乍一看倒不是很分明。

我失笑:「鱼姑娘,你在那里做什么?」

鱼浅自墙头一跃而下。

「要过来吃点暖暖身子么?」我朝她招了招手,洛神也抬头看她。

鱼浅示意我过去,我只得搁下手中肉串走到她身旁:「怎地不走正门?要从墙头这边来。」

鱼浅每逢说话都并不是很流畅的模样,想来她是外族人,后来才学的汉话。

她道:「别人说有什么秘密事便要走后门,方才我寻了一阵,未曾瞧见师姑娘你家的后门,只好翻上墙了。」

……也许她学汉话的确学得有些辛苦罢。

我道:「鱼姑娘有什么秘密事要同我说的?」

她看了看那边人堆,我晓得她的意思,朝洛神做个手势,洛神简单颔首,那吴少奶奶也朝这边看过来,我将鱼浅领入后院书房,关上了门。

「这里没有别人了。」我道:「你大可放心。」

她点点头:「你是青鸟,我自是放心的。」

我浑身骤然一震,心里简直卷过惊涛骇浪。

多少年都过去了,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同我提这两个字眼。倘若有人同我提到神凰,都是不得了的大事,避之唯恐不及,更遑论青鸟?

「鱼姑娘,请等一下,我是什么?」我面上不露声色,做出不解之态。

「你是青鸟。」她目光干净的望着我。

我后背已然沁出冷汗,笑道:「你怎地记错了,我的名字是清漪才是。」

她笑笑,并未再说什么,也未逼我承认,只是道:「她将那对珍珠拿给我了,我晓得是你和洛姑娘给的,多谢你们。别的我都不要,但这珍珠对我意义很不一般,它们身上有我姆娘的气息。」

「你姆娘?」我沉吟。

「姆娘是我养母,是她一手将我带大的。后来她便失踪了,我出来寻她,一直都未曾寻到,不成想那日竟看见了这对珍珠。她是我姆娘的,决计错不了,有这珍珠在,姆娘她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下唇咬出一条血痕:「……甚至是遭遇不测。」

我只好宽慰她:「只是随身珍珠罢了,也可能是你姆娘她不慎遗失,或者叫人偷走了,她本人会安然无恙的。」

鱼浅道:「她都哭了,哭得这般痛苦,怎会无恙?」

我心头更是一震。

……哭。

……眼泪。

……珍珠。

我细细看她的肌肤,泛着比寻常人更为水润的光泽,她虽说得隐晦,我却也想到了某个令人不敢置信的猜测。

泣泪成珠。

她和她姆娘,莫非……莫非是鲛人?

倘是这般,她这银发,这不甚流利的语言,还有其他异於常人的举动,便都说得通了。

鱼浅突然望着我,低声道:「从小姆娘便同我说过,世上唯青鸟可托付信任。倘若有机会遇上青鸟,我可以求助。我想拜托你去问问那掌柜的,这珍珠究竟从何而来,先前我和她过去,他并不理会。」

我谨慎道:「可是我真不是青什么鸟,你弄错了罢,实不相瞒,其实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不过你要我去问那掌柜珍珠来源,这自是可以的,到时我问过了,便告知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