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桎梏。」鱼浅颤声道:「你不是。」
她反问濯川:「若你我互换一下,我为凡人,阿川你寿岁长久,哪一日我寿数到了,不在人世了,你会如何想?你又作何选择?」
濯川被她问得顿时懵了,语塞。
鱼浅眼中敛着狡黠:「你答不出了么?」
濯川支吾起来:「鱼,我……」
她是答不出了。
因为她的答案是,她会和鱼浅一起走。
可事实是她是凡人,她却又会希望鱼浅在她寿终后,能好好地活下去。
这个互换问题,本身就是矛盾的。
「你答不出,但我已知答案。」鱼浅道:「你会陪我一起走,是么?但你说不出口,因着你现下是在鼓励我,即使在你不在了以后,也要好好活下去,这本身与你要说的话是相悖的。可你又不会说谎,所以你只能选择不答。」
濯川这下几乎是有些惊愕地看着鱼浅。
半晌,她笑着叹了一声:「以往我总是教你许多岸上的知识,你也总欢喜问我。现下我才发觉,我再也教不了你了。」
彷佛是奖励一般,她又亲了鱼浅一下,认真道:「鱼,你好聪明,我自愧不如,你该为我师才对。」
鱼浅笑了起来,眼中似落满风雪。
师清漪听了,垂下头来,心中五味杂陈。
因为她发现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矛盾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濯川一时也说不明白,有些惭愧,伸手将鱼浅抱了起来,道:「冷,我们回房罢。」
这回鱼浅依了她,在濯川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三个人怕被她们发现,连忙快步离开柱子,往天井外走去。
濯川和鱼浅相互拍掉身上的雪,也往花草殿外走。
三人躲在一处角落,看着她们从面前不远处经过。
幸好鱼浅和濯川并没有发觉,边走边低声说话,濯川似乎有些担忧,道:「也不知师师她们何时回来,那个桌子定然十分贵重,却被我烧坏了。」
「是我不好。」鱼浅道:「不该昨夜将你压在桌子上,你才会不慎打翻了香炉。」
濯川面颊滚烫。
昨天晚上,她和鱼浅在房中亲热,还没到床榻上,鱼浅就将她压在桌上,当时两人已经情热难以自制,一时也没在意桌上摆着香炉,结果她意乱之中,手在桌上一碰,将香炉碰倒了。
当时鱼浅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抱起来,检查她的手臂,还好手臂没有被烫到。
但香炉里面的香却倒出来了,她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香,是个圆形的模样,上面布满脉络纹理,还在桌子上滚了一小段距离,滚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燃烧过的烙痕。
那香却还在桌上烧着,碰都不能碰,濯川着急熄灭,没有办法,刚好边上有茶壶,就将茶壶里的水倒在那香上,浇了它。
香湿了,无法再燃烧,但濯川看它的材质,应该等干了以后可以再燃。
只是香能浇灭,但之前的慾念起来了,自然是灭不了的,濯川只得先匆忙收拾了下桌子,将那香放在桌上晾干,等明日再放进香炉,两人很快又缠在一起,无暇再想这些。
「也不知那桌子究竟多少银钱,我买不起。」濯川低着头,心里过意不去:「虽然师师定然不会让我赔,但我总得做出补偿,你觉得我们如何补偿才好?」
「我多送她几个气泡罢。」鱼浅笑道:「再把次鳞借她久一些,她和洛神定然用得到,若是不够,我这随时取用。」
濯川:「……」
师清漪:「……」
洛神:「……」
濯川和鱼浅说着话,渐渐走远,很快消失在花园的风雪之中。
长生一脸茫然,问道:「阿瑾,阿洛,什么气泡?」
她之前没在凰都梦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气泡。」师清漪支支吾吾的。
洛神对长生道:「长生,你一人先行回书房去,她们待在里头,莫要怠慢了,给她们备些点心茶点,我和清漪有些事,很快便来。」
长生点点头:「那我要与她们说鱼浅觉醒一事么?」
「暂时不必说,等我们回来,再详细交待便是。」洛神道:「你让她们莫要离开书房。」
「好。」长生乖巧,听清楚了嘱咐,独自举着纸伞先回去了。
师清漪看出洛神这是在支走长生,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不方便让长生听到。等长生走远了,她才问洛神:「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么?」
洛神却只是打量着她。
师清漪有些奇怪。
洛神沉默了好一会,道:「清漪,方才鱼浅那个问题,若是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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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其实是有点难的,它可以有答案,也可以没有答案,因为所站的角度不同,就会有不同的回答。
其实古代篇的时候,洛神曾对师师阐述了这个问题,举例了好几个可能,当时洛神的回答是,如果师师走了,她会和师师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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