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看到楚云婧呆愣的表情十分满意,伸手勾了下她的下巴,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呵,女人。”然后,她说出一句经典的霸总台词。
“……”楚云婧很快回过神,见她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很想把人欺负一顿,刚捉住对方落在自己下巴的手时,就听到厨房外传来的声音。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两人不约而同松开对方,侧退一步看向门口。
是空心地砖受到撞击发出的沉闷声音,很快,玉阿婆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
“小楚啊,房间我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们在这住下吧?”
“嗯,好。”
团队里的小伙伴大多会选择在资助的家庭里借住,还能更方便了解他们的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但也好过在车里睡。
老房子一共两间房,儿子的房间在这间老屋里已经算是大房间了。以前两口子出去打工时,是孙女阿灵住的,等过年回来,祖孙三人就挤在一张小床上。
儿子还想着等在外面攒够了钱,就回来把房子建起来,让母亲和孩子能有自己的房间,没想到这个梦想随着他的离去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玉阿婆领着她们到儿子的房间,屋子很小,只摆了张小床和桌子还有已经掉皮的木柜,就连墙壁都是土黄黄的,屋里开了灯也昏昏暗暗的。
小床上摆了褥子,玉阿婆打开木柜想要从里面拿被子和枕头,楚云婧先一步上前止住老人的动作:“阿婆,我们自己来拿就好。”
“那也好。”玉阿婆点点头,将被套拿出来递给她们,怕她们嫌弃,又说:“被子和枕头上星期阿灵回来她拿出来洗过啦,很干净的。”
祁宁笑说:“没事阿婆,给张床我们就能睡。”她边说边帮忙从里面拿出用麻袋装着的被芯,还挺沉的。
“阿婆,您去休息吧,我们自己能弄。”山里没有消遣活动,所以作息时间都很早,楚云婧扶着老人送她回房间。
祁宁把麻袋拆开,把里面的被芯和枕芯拿出来,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看。许是因为买了很多年,表面上有些发黄,但整体来看不算旧,应该是不经常用。
被套是用红色袋子装的,祁宁将袋子打开,发现里面的被套也是红色的,好像还绣了字。
将被套拿出来放在床上打开,待打开被套,被套上完整的字出现在她面前时,傻眼了。
上面绣着大大的一个“囍”字。
祁宁想着估计是玉阿婆的儿子儿媳结婚时用的被子。就是她们俩盖大红棉被还印着囍字,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真让人哭笑不得。
此时楚云婧也回到房间,瞧见她正拿着被套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半天都没动。
“你在想什么?”楚云婧走过去,也看见了“囍”字。
祁宁回过神,没兜住将心底话说出来:“盖上这被子感觉我们像是要洞房……”
不光是被子,枕套上绣的也是“囍”字。
楚云婧轻笑一声,将脸凑过去,声音低低道:“那就洞啊~”那声音就像是要蛊惑人心的妖精。
“……”祁宁转过头,就着昏黄的白炽灯去看楚云婧的脸,她的脸在逆光下笑意朦朦胧胧的,看得不真切。
她忽然伸手。
捏住楚云婧的下巴。
“婧婧,我看你最近有点嚣张。”祁宁说完,见对方还是笑而不语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看穿了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是什么,就有点来气。
干脆一张嘴,咬在她下巴处,稍一用力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便松开了。
“还笑。”她凶道。
最后两人一起把被子和枕头套好,将床铺好。行李在车上没拿下来,还得去拿行李。
出门前停留了一会儿,老人睡得早,玉阿婆已经睡下了,小宝在厅里正趴在小木桌上用铅笔在写字。
小孩写得用功,两人放缓脚步走过去,见他不熟练的抓着笔在本子上面写“6”,前面已经歪歪扭扭写了1-5的数字。
见有人来,小宝抬起头,叫了两声姐姐。
“你在写字吗?”祁宁蹲下。身仔细瞧了瞧本子上,纸张前端有用圆珠笔写的规规矩矩的数字,小宝就看着前面的字在学。
小宝点点头,“姐姐去上学让我写,说作业。”
祁宁抬头看了眼楚云婧,听到对方说:“小宝也快到要上学的年纪了。”
“现在晚了,小宝去睡觉,姐姐明天教你写字。”祁宁拍了拍他的脑袋,觉得这小孩实在是可怜,心里生出怜悯之意,连带着声音都放缓了。
小宝看了看她们,然后重重点头,很听话的从板凳上下来,回了奶奶的房间睡觉。
出门前将大门带上,其实村子里关不关门都一样,家徒四壁没有人会进来偷东西,但作为习惯她们还是把门阖上了。
两人走在小道上,祁宁挽住她的胳膊,感觉这么做就能暖和一些,她长长呵了一口气。
“小宝家好可怜啊。”而后是一声轻叹。
楚云婧轻轻嗯了声,“想要走出大山,读书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可因为这里条件不好,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愿意来支教了。”
“我怕再过两年连这唯一的出路也没有了。”
楚云婧当然可以将这一家人接到城里生活,可从伦理上讲她没有义务这么做,在情分上讲也没有必要。
人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得踏实,这两年真人秀节目层出不穷,博眼球的媒体将目光移到那些穷孩子身上。
让他们短时间内享受从未体验过也不敢奢望的“城里人”生活,物极必反,很多因此走出大山的穷孩子在结束短暂的梦后不愿再回到山里生活。
她很难想象这些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